等池慕安走后,那个保安马上就把盒饭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嘴里念了句:“真是麻烦。”
从下午开始,江沫眠剧组的拍摄就没停过,到了晚上,工作人员各个累得脚趴手软,等到坚持拍完最后一场戏,影视城的剧组已经走得只剩七八家。导演看了一眼时间,眼见马上要到十一点了,于是喝了一口水,用大喇叭喊着大家收工。
江沫眠回到化妆室卸妆,拍了一天的戏让她微感有些疲惫,于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着造型师把她盘的发髻拆回原样。
“江、小、姐……”她听见有人在旁边慢吞吞的小声念着什么,然后声音突然提高,伴随着噔噔噔的鞋跟踩在地上的声音,一个同组的演员跑过来:“沫眠!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写给你的!”
那人递来一张蓝色的便签纸,江沫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咦了一声,把纸条接过来。
当然是写给她的,不仅这样,她还知道是谁写的。
池慕安那一手俊逸的字迹和不按常理来的古繁文字体,江沫眠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个演员大概只能看懂江小姐这三个简单的字,又加之这是在剧组附近,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江沫眠。“是吗?是给你的吗沫眠?”她好奇地追着问。
江沫眠点了点头:“嗯,是的。”然后继续看纸上的内容,只见池慕安写了一长串:“江小姐,上午之事在下甚感愧疚,实非有意在你面前做出如此失态之举。你拍戏辛劳,不知可有适口的午食?在下特在‘阿福小炒’处为你买来饭菜,此处饭菜美味可口,希望你食用之后能稍息怒意。今日做出失态之举是在下的不是,六点后在下会在影视城边名为‘地铁站’之地等你,届时再向你赔罪。”
江沫眠看完,侧头问那个演员:“你在哪里捡到这张纸的?旁边还有别的东西吗?”池慕安纸上说买的饭呢?
“没了,”那演员摇摇头,“我是在外头的地上看见的。哦对了,我去的时候有辆垃圾车正好来收垃圾,这张纸就落在车后面不远的地方。”
江沫眠一瞬间就明白了,微微蹙了下眉,“好吧,谢谢。”
突然想到那句“六点后”,她划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地转头催促了句:“麻烦快一点,不用卸妆了,把我头上的发饰都拆下来就行。”
“哦哦,好的。”造型师闻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一把头发弄好,江沫眠就急匆匆走了出去,她上了工作车,让司机在地铁站停下,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以后了,所有地铁停线,地铁站附近也随之冷清下来,除了几家夜宵店反常的喧闹火爆,街上基本看不见什么人。
江沫眠在路灯下行走,借着灯光四下环顾,在地铁站附近绕了一圈,看见了几个还在路上行走的人,但都不是池慕安。
夜宵店里坐着乒乒乓乓碰杯的人,津津有味挑着烧烤的人,但也没有池慕安的影子。
本来担心池慕安是不是进地铁站里等她了,但江沫眠走进一看,地铁站的出入口已经暂时封掉了,站里的工作人员清过了场,不可能有人还在里面。
看来是池慕安没有等到她,于是自己回去了。江沫眠想到这里,心里松了口气。
转身正打算回家,江沫眠的目光无意识的看向眼前,却恰好落在了草坪边的长椅上。
路灯紧靠着马路边伫立,相反,路内侧的草坪边一片黯淡,池慕安微垂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融进夜色里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这一眼恰好落在了她身上,江沫眠恐怕今晚都发现不了她。
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江沫眠止住了呼吸,望着她轻着步子走近去,略略低头一瞧,池慕安手里抱着那一大捧的是一束玫瑰,而她下巴正垫在花捧边缘,羽睫遮住了眼帘,浅浅的呼吸着。
第7章 原谅
“……池慕安?”江沫眠很小声的试着唤她,但池慕安太累了,睡得不浅,浑然没有反应。
“真是个笨蛋……”江沫眠嘀咕了句,在她这张椅子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她凑身过去,仔细看了一眼池慕安手里的花束,花瓣上留下了水珠干涸的痕迹,但依旧新鲜娇艳,在黑夜里绽放得正好,江沫眠甚至能嗅到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花香。
目光下移,无意识的落在池慕安抱花的手上,江沫眠呼吸一滞,蹙紧了眉。
池慕安的右手和早上出去时不太一样,整只手红红的肿起来,手背上的淤块像长了个大包,上面还有几处磨破皮的地方。“池慕安,你醒醒,别睡了。”江沫眠伸手去拍她的背,池慕安身子微微一颤,这才有了意识,缓缓地睁开了眼。
池慕安清醒的很快,甚至只是一瞬,她转头看见是江沫眠,双眼便即亮起来:“江小姐,你来了,这是在下……”她将花捧送送出去,话还没说完,反而被对方一把捏住了手腕。
“你手怎么搞的,弄成这样?”现在江沫眠关心的显然不是花。
闻言,池慕安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摇了摇头:“拍戏时伤到罢了,不足挂齿。”
江沫眠把她的手抬起来,翻来覆去瞧了一遍,发现了拇指上那一块浅浅的鞋印,“你被人踩了?演尸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