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装修很简单,白墙,灰色瓷砖地板,灰色窗帘,灰色沙发,家具都是原色木质的,这些都是他搬进来后自己置办的。
打包盒随手扔在桌上,他双腿交叠搭在茶几,摸出遥控调台,跳出来一个美剧电影,也没什么想看的,就是听个声,他也没换了。
窝在沙发躺了不到十分钟,他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对着镜子,看着脸上的青紫和破了皮的嘴角,用手指碰了碰,然后“嘶”了声。
出来时他只穿了件白色短袖和同色内裤,左手拿了条干毛巾搓着头发,刚洗完澡,整个人蒙着一层雾气,眼神湿漉漉。
侧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一条腿垂在地面踩着地板,电影播了一半,他看了眼,说:“没趣。”
正想换,手机却响了起来。
原本漫不经心的他在看清屏幕上来电显示后,瞬间坐直身子,听着那边的声音,半晌没说话。
“顾矜,你外婆病了,想见见你。”
电视被他调到静音,他右手搭在腿上,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嗓子有些干涩。
“好。”
幸而是十二点回洋楼的,一觉睡到大天亮,拉开窗帘,阳光撒满室内,她坐在二楼窗户的飘窗,享受着清晨温和的太阳。
寄风趴在她旁边,幸而拿了把梳子给它顺毛,它闭着眼睛,舒服得哼唧两声。
现在是七点,从窗口望去,街上冷冷清清,偶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走过,应该是赶着去上班的。
斜对面的烧烤店也没开门,席朗凌晨五点收的摊,怎么着也得十点才会醒。
又晒了几分钟太阳,她去厨房准备煮个饺子。
她买的饺子馅料都是五花八门的,有荤有素,想给自己煮包玉米胡萝卜水饺,给寄风煮个猪肉白菜的。
正好这时候秦缙打电话了,她随手接通,放在流理台,开了免提。
“秦老三?”那边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刚睡醒。
“早。”按照说明书,等水沸腾起泡,幸而倒了两包猪肉白菜水饺进去,先煮寄风的,饿了它就闹腾,到处东奔西跳。
再不给它煮它又得去敲烧烤店的门了。
“咱哥的事还没有进展,但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懂我的意思吧。”秦缙最近也很累,秦淮开始让他接手一些子公司业务,这不,昨晚通宵看文件,到现在还没睡。
最近顾周两家紧紧相逼,抢走了好几个政府大单,秦淮也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之前对准幸家的炮火现在全部调转枪口,想消灭这个和幸家走得最近的家族。
从幸氏财团分出去的十几个公司现在也在苦苦支撑,失去了幸洐这个主心骨,面对几大家族联手,他们也是难以应对。
幸洐沉海,生死不明,幸家只剩幸而能直接接手公司业务,偏偏这位大小姐玩起了失踪,顾周两家翻遍了城内也没能找到她。
想指望她回 * 去带领幸家走出困境,更是妄想。
再说了,这位大小姐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真让她接手剩下的公司,估计倒闭更快。
在幸家破产消息传出来之前,幸而就被她哥赶来了泗水街,幸洐没让她回去,她也不会轻举妄动,兄妹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回去难免会破坏他计划。
前几天她虽然状态消沉,但也想通了不少事。
在幸洐沉船消息传来前,他们最后一通电话,幸洐让她不要听信任何人说的话,明摆着的暗示,她现在才想明白。
还有秦淮,他那么肯定的说会和幸洐一起接她回家,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她也不会去深究,只要在这等着哥哥们就好。
简而言之,外界纷纷扰扰,她倒是清闲自在。
“而而,”秦缙揉了揉眉心,放下手里需要签字的文件,靠着柔软的办公椅:“我以前觉得我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资本家,一个只知道赚钱的商业机器,可现在还只是接手冰山一角就觉得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幸而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俩其实都一样,有着哥哥的庇护,只需要做混吃等死的豪门纨绔就行,家族财产足够他们挥霍几百年,而且两个人的哥哥都是非常有能力的敛财高手。
“所以呢?”想了半天,她只能冒出这么一句。
对于秦缙现在的难处她也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我很奇怪,”秦缙开了个玩笑:“我家公司这么多,年利润不低吧?为什么我哥每个月只给我五百万的零花钱,太抠了。”
幸而扯了扯嘴角:“五百万?”
秦缙眉心一跳,心想不好,说漏嘴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就没有补救的机会。
幸而搅动着锅里漂浮着的饺子,一个一个的夹到寄风蓝色的餐盘中,扔饺子的动作有点重,汤汁溅了些在流理台。
“你不是跟我说只有两百万吗?”
不知道如何应付的秦缙匆匆挂了电话,瘫在沙发椅上,这次是真的心累。
言多必失。
古人诚不欺我。
煮完早餐是八点,吃了半个小时,她又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突然听到剧烈的砸门声。
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去窗户,望向声音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