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菊花在苏家村很有话语权,官虽然不大,但是权力不小,毕竟谁家的媳妇要生孩子,都要找她办理准生证,偶尔出门打工的小夫妻想要加急办理,还得给李菊花送礼,李菊花心也黑,碰到这样的机会总要狮子大开口,不敲诈个几百块都不会善罢甘休。
村里的人都不喜欢李菊花,但是面上都会奉承她几句。
李菊花三步并做两步走,很快便到了苏娇娇的面前,她小心翼翼的将苏漫妮从苏娇娇的背上接下来,一边咋呼着让人去请大夫,一边反手给了苏娇娇一个响亮的耳光。
苏娇娇被打的一下子跌倒在地,她本来就被太阳烤的头晕脑胀,这一巴掌下来,直接把她拍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好半晌,苏娇娇才找回自己的知觉,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扯了扯已经湿透了的碎花褂子,强撑着摇摇欲坠身体站起来,委屈的不行,“二婶,你为什么要打我?”
李菊花官威上来了,嚣张的厉害,她伸出食指点着苏娇娇的鼻子骂道,“打你算是轻的,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要是待会大夫来了,给我家漫妮检查出来个好歹,我不仅打你脸,我能剥了你的皮!”
苏娇娇摸了摸已经肿起来的脸颊,跟李菊花讲道理,“二婶,苏漫妮在县城的街道上中暑晕倒了,我好心好意的把她背回来,累的都快断气儿了,你不说谢谢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上来就打我脸,还要剥了我的皮?
难道我救她还救错了?早知道背着苏漫妮回来会挨打,那我还不如当个睁眼瞎子,装作看不见她,管她死活干啥?”
李菊花一愣,她没想到一向遇到事儿就哭喊嚎叫的苏娇娇,这会儿说话竟然这么利索,还这么有条理。
在村口端着碗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看热闹的人也都觉得苏娇娇说的有道理,纷纷小声嘀咕:
——咦,也是哈,苏娇娇要是真想害人,都不用动手,装看不见就行了,何必大老远的将人给背回来?
——就是,这苏娇娇虽然说是苏漫妮的堂姐,可是苏漫妮站起来比苏娇娇还高半头,苏娇娇为了把苏漫妮给背回来,都累成狗了,你看她那一身狼狈的,妈耶。
——可不是么,要是我,我就当做看不见,出力还落不着好。
——哎,谁叫人家苏漫妮有个当妇联主任的妈,又有个在县城吃商品粮的爸呢?而苏娇娇家里只有个常年生病的娘,还有一个只会种田打猎的爹,所以苏娇娇就只能受欺负,没办法,这年头,有钱有势的才是爸爸,再说,这苏家二房欺负大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没啥稀奇的。
乡下人嗓门大,说人闲话的时候自认为收小了声音,可是字字句句都被当事人听了个清楚明白,李菊花气急败坏攥着拳头,苏娇娇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二婶,待会大夫就来了,你可以让他诊断下苏漫妮是不是中暑,”苏娇娇将手拿开,红肿的手指头印在她的脸上异常的扎眼,“这样,要是大夫说苏漫妮晕了是人为的,不管是不是我干的,我都认,你打我骂我,或者是把我送进监狱,我都没有半句怨言,但是大夫如果说苏漫妮晕倒这件事情不是人为的,就只是简单的中暑,二婶你要给我道歉。”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字字清晰,让周围端着碗看热闹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刚出场就被打了脸,她料到李菊花不会给她道歉,但是她要摆出自己的态度,因为她是苏娇娇,在前世,孤儿院被解散的时候她9岁,即便是在她捡垃圾睡桥洞的那段日子,她也依然有自己的态度。
她从来不吃她不想吃的亏。
李菊花气死了,她不过就是打了苏娇娇一巴掌而已,这死丫头不依不饶的是想要干什么?
还道歉?
道个屁的歉!
做梦呢吧!
穷酸家庭养出来的穷酸丫头,屁本事没有,事儿倒是不少。
李菊花不说话,围观的村民在底下叽叽喳喳的又说开了。
他们都觉得苏娇娇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要是苏漫妮真的只是中暑,那李菊花应该给苏娇娇道歉,人家苏娇娇救了苏漫妮,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把苏漫妮背回来,李菊花不说谢谢人家就算了,最起码人家不应该被扇耳光呀?
做了好事还被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菊花听了这些话,脸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
就在舆论一边倒的时候,村里的大夫来了,李菊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她赶紧的抓住大夫的胳膊,张口就说,“你快过来给我家漫妮看看,她是不是被人害了?怎么好好的就晕了?”
老大夫没有回答李菊花的话,只见他蹲下来掐了掐苏漫妮的人中,掐了十几秒钟之后,苏漫妮抖了一下,老大夫赶紧的让人将苏漫妮扶起来,给苏漫妮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苏漫妮奇迹般的睁开了眼。
李菊花:......
“就只是中暑而已,三伏天气温高,鸡蛋摊开了放在石头上,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被蒸熟,更何况是人。”老大夫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中午的时候,体质差的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真有要紧的事儿,记得身上揣一瓶藿香正气水。”
老大夫走了,李菊花带着苏漫妮也想走,苏娇娇赶紧叫住了她,“二婶,你还没有给我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