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悄悄地打开了门,发现走廊的另一头,有一扇门正静悄悄地阖上,一道高大瘦削的背影在黑暗中彻底隐没。
郝阑眨了眨眼睛,那不就是白涟吗?
他大半夜不睡干嘛,该不会是跟他一样失眠了吧。
郝阑疑惑了一下,也没有放在心上,就这么去了花园里,打算吹吹冷风,结果他刚一到那里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味道,他忍不住皱眉嗅了嗅,非常刺鼻,是辛辣的烟味。
于是他逛了逛,发现某个角落里散落着一堆烟蒂,还有散落的烟灰,风一吹就散了。
有一枚烟蒂还带着一点点细微的红光,像是刚扔了不久。
郝阑面露不解,谁刚刚在这里抽烟?
忽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看见的那道隐没在黑暗里的背影。
该不会是……白涟吧?
想到此处,郝阑微讶地扬起了眉毛,他竟然抽烟了?还抽了这么多。
郝阑看着地上那堆数量不少的烟蒂微微皱眉。
他心底的怪异越发无法被忽视了。
*
第二天,郝阑难得强撑着睡意起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粥,一边耷拉着个眼皮子看起来困得不行。
而白涟则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风衣,越发称得他皮肤雪白,眉眼如画,气质也显得清冷出尘。
他见郝阑这样便有些好笑地说:“阑哥,您不用早起,回去继续睡吧。”
郝阑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嘟囔,“谁让你起这么早,我这不是为了跟你一起吃个早饭嘛,顺便送你出门。”
听到这句话,白涟怔了一下,原本和煦的微笑也挂不住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郝阑,复又笑道:“不用麻烦了,阑哥只要过得开心就好。”
话音刚落,郝阑蓦地凑近了他,审视着他的双眼,“你开心吗?”
看着那张突然放大的脸,白涟瞳孔一缩,很快又恢复了气定神闲地样子,浅笑道:“我很开心。”
“好吧。”郝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顿觉无趣,便又坐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喝起了粥。
一时之间,饭桌上十分安静,仿佛两人都在认真地吃着早饭。
“小白。”一段时间后,郝阑突兀地开口,“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跟我说,知道吗?”
白涟神情微愣,低笑了一下应声道:“好。”
*
白涟离开后,郝阑坐在床上抱着手臂陷入了沉思。
实在是有点不对劲。
于是他冲着不远处的轮椅问:“小伊,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伊抖了一下,将一段数据传送到了郝阑的脑海中,郝阑赶紧接收了,然后闭上了双眼开始查阅这段数据。
霎那间,大量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闪现,就好像是播放电影一般,但是基本上大同小异。
在小伊的视角下,白涟就坐在它面前的椅子上注视着自己,从一开始的痛苦,随之而来的期盼,到最后的沉默。
明明场景都是一样的,但是郝阑却能从白涟的身上明显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甚至是枯燥到乏味的漫长等待。
“唰”地一下,郝阑睁开了双眼,他静默了片刻,突然意识到白涟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风轻云淡。
到了晚上,白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黑发上染了一些雪花,看着像是白了头,郝阑推着轮椅过去,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擦。”
白涟愣了一下,然后接过那块毛巾说了声“谢谢”,随后慢条斯理地擦起了头发。
“外面应该很冷吧。”郝阑闲聊道。
白涟点点头,柔声说:“今天下了暴雪,飞机差点赶不回来了。”
飞机?!不要告诉我为了从大老远赶回来,还专门坐飞机吧。
郝阑的内心有些茫然,至于吗?
然后他颇为合情合理地劝道:“你既然工作忙,而且还是在外地工作,这样也不方便,就不用每天都赶回来了吧。”
勉强赶回来也就是道个晚安而已,第二天还得起个大早出发赶飞机去,这又是何必呢!
谁知白涟听了这一番话后,脸色微变,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垂眸道:“阑哥……是在赶我走吗?”
那模样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勾,可怜巴巴的。
郝阑:“……”
偶买噶子,这什么脑回路???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明明是在关心你好吗?!
他原本想要辩解,可是一抬头就看到白涟那双微微湿润的眼睛,仿佛下一秒他说了什么没准就真的会哭出来。
艹,心梗了。
于是郝阑放弃了,他虽然不知道白涟什么毛病,偏偏要这么麻烦,但是……人开心就好。
这一夜,他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有睡,一直在脑海中看电影,就这么熬着时间。
十二点以后,郝阑蓦地听到了门那边传来了动静,他赶紧装睡,放缓了呼吸,时不时地打起了轻鼾,还挺像模像样的。
随后,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响起,郝阑顿觉木板上传来了闷闷的脚踏声,仿佛是有人正小心翼翼地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