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见赵宸面色和缓了不少,便也跟着走到了他身旁,默了默,然后用笔方才要严肃许多的口吻开口问道:“陛下,你若恼我,臣过后愿意叫陛下出气,但现在最重要的,还请陛下告诉成,是谁向您提及的?您是从何处得知的,须得将来龙去脉告知臣,这不仅仅是臣一人,更关系至太后,臣想,陛下应是和臣一样,不愿太后受到任何伤害。”
赵宸听着,眼下最后一口冷茶,将茶壶放回原位,眸色跟着也沉了下来,抿了抿唇,虽不情愿,但也明白秦敛所说的也确是不容置疑,这背后五成的可能秦敛的仇家,另五成的可能则是冲着他母后来的……
赵宸一声冷哼,虽不情愿,但还是从吕开慵来找他开始,从头至尾,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对秦敛复述了一遍。
秦敛听着,一言不发,待赵宸说完,他的眸中已是黑云翻滚。
“至于你那弟妹杨氏,现下人正在我手里,过后朕便将人送至你手上,端看你如何处置。”
赵宸用眼角的余光瞥视男人,板着脸做一副故作老成的严肃模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脸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怪异,“你们秦家内里倒还真是热闹啊!秦卿你的本事也大,竟连这样一个的女人都看不住,朕审讯她是可是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到就全招了,就这样的女人还在你眼皮子底下掀起了风浪来,要不是朕机警,便是连同我母后都要被一道害了去。”
秦敛听着眸色沉了再沉,正想开口说话,便又听得小皇帝在那里凉凉地补充了一句,“也得亏朕的母亲是太后,便是要改嫁也不必改嫁嫁入你那乌七八糟一团乱的家,只你入幕做个面首便得了。”
秦敛一口郁气堵住了心肺,差点没喘上来,但面对眼前小皇帝又不自觉理亏,便咬咬牙暗自忍了。
什么入幕什么面首,年纪小小懂的倒是不少,改天好好在他亲娘边上吹吹枕头风,看不揪烂这小皇帝的耳朵!
赵宸见男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中顿时畅快无比,今日来此目的也已达到,他尚有别的事要去做,便打算就此离开,他唤了四瑾进来,换好了衣裳,便准备离开。
秦敛站在身后拱手恭送。
赵宸走了几步后蓦地又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并未回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开口。
少年介于长大成年间的略嘶哑嗓音,轻而郑重,“若……哪日她眼中有泪,朕为一国之君,定有让你后悔的法子,今日之事便已讲开,从今往后,就此一生,你必得珍视于她,视她如视你命,不想珍视也必须珍视,再无你后悔的余地,这是圣旨。至于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你即要将她珍重在你翼下,便自己处理妥当,日后,朕不想听见任何一句重伤她的风言风语。”
秦敛身形一定,随后拱手,冲着少年说完便迈步立卡的身影弯下了腰深深一礼,只说寥寥几字,却道出了铿锵的誓言,“诺,臣谨遵圣旨。”
赵宸头也不回转身出了演武场,再未去看身后的男人一眼,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戾气,他虽恨秦敛一声不吭便拐走了他的母亲,可他的母亲又为何不能再找寻自己的第二之春?!
本朝素有寡妇再嫁之俗,凭何到了他母亲这里便是牵绊难阻?难道就因为她是太后?他母亲护着他腥风血雨地熬过了这些年,作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到了如今凭何不能比寻常夫人那边活得恣意?
他现下讨厌秦敛这厮是一回事,而那些想要攻讦伤害他母亲的人也休要怪他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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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出了演武场,小皇帝方才全开的气场便顿时萎靡了下来,他整个人都恹恹的,仿佛是被打击到了一一般,一脸的苦大仇深。
四瑾小心翼翼地觑了赵宸一眼,试探着问道:“陛下……那咱们接下来去哪?是回承乾宫还是……”
“去坤元宫。”
赵宸深吸一口气,摆摆手,强打起精神,朝着坤元宫的方向迈步走去。
坤元宫里,温溪正斗这那只松狮幼犬玩。
这两日她正是最稀罕的时候,小狗崽子的确能萌翻一群人,到了坤元宫这几天,一众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小家伙也早没了原先那一丁点的不安,不怕生地和坤元宫众人打成了一片,大家都喜爱这憨态可掬的小狗崽,任谁见了都要“咗咗”逗它几下。
小家伙还未断奶,这会儿正饿得呜呜嗷嗷的叫,温溪便命宫人温了些羊奶喂给小狗崽子喝,温溪则是轻轻撸着他越发蓬松的毛毛。
忽地她想到了些事,便抬头询问林秋娘,“陛下还没来吗?”
昨日便听闻朝着要来她这里陪着小狗崽玩上一天,算算时辰,这时本应早就过来了。
林秋娘还未曾开口,便听见殿外传来了不小的动静,温溪抬头便见他儿子便人拥着走了进来。
温溪只随意地抬头瞧了一眼,便又底下头去撸正使劲添羊奶吃的笑松狮,语气里含着笑意,“来了啊,方才说起你怎还不来,可巧话刚说完你便进来了,快来瞧瞧,这便是你心心念念想瞧一瞧的小狗崽。”
赵宸进了殿来,走近后却忽地停在那处不动了,神色莫名地看着舔完了羊奶被他母后抱在怀里梳毛,舒服得直打嗝的狗崽子,面色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