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对长公主的观察,长公主并不是个十分温情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多半是看在陈珞的份上。
金氏帮王晞正了正头上的首饰,悄声道:“也不知道你大哥在大皇子和二皇子面前会不会失礼。“
实际上是外面的人都在传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和,她怕王晨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不说,还给家里惹来祸事。
王晞却相信陈珞:“没事,二公子有分寸的。”
竟是十分相信陈珞的样子。
金氏看了王晞一眼,心里想着,两人这婚事来得蹊跷,不会是之前就看对了眼吧?
只是她这做大嫂的就是再亲,小姑子不说,她也不能问,何况这婚事已经成了,就更不能乱说了。
她和王晞重新梳妆,笑盈盈地回了席面。
正说话吃饭热闹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七皇子来了。”还道:“说是不知道今天家里有请客,望公主海涵。他已经派人去春风楼订了些点心果子送过来,就当是给大家酒后爽爽口了。”
长公主再尊贵,尊贵不过皇子。
她唯有无奈地叹气,道:“让他不用过来问安了,好生生的帮我陪陪亲家。吃完了酒再过来问安也不迟。”
那小丫鬟应着退了下去。
王晞端着酒杯却走了一会儿神。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可不相信七皇子是无意间闯进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七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好在前面有陈珞挡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坦然得很。
长公主看着暗中点头,金氏这个完全不知道缘由的还在那里寻思着这七皇子听说和阿晞同年,半大不小的人了,却这么不守规矩,莫非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
可能跟长公主府好,也算是件好事吧?
从长公主府出来,她就朝王晞打听起七皇子的事来。
王晞这才感觉失误。
这人在京城的贵族圈里走动,若是不警醒,一个不小心就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这任你多灵敏的人,要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地,一样会栽跟头。
大哥是自己也不知道呢?还是她太自以为是,没有告诉过大哥?
追究起来还是她太过想当然,觉得大掌柜知道的事,她大哥肯定知道。她大哥知道了,肯定能推断出京里发生了什么事。
王晞越想越心惊,先是把京里发生的一些事都告诉了她,然后在金氏愕然的目光下迫不及待换到了王晨的马车里,借着七皇子的出现,把京城里自己知道的形势都告诉了王晨。
王晨听着半天合不拢嘴。
他虽听到了一星半点,也推测到了一些事,却不像王晞,消息都是从陈珞那里来的,高屋建瓴,看到的风景完全不一样。
皇上不想立二皇子大家都看出来了,拿了大皇子出来制衡二皇子,大家也都猜到了几分,但普通的说法是皇上年纪大了,面对成年皇子如雄狮般起了戒备,未必是觉得二皇子有什么地方不好,就是不愿意放权而已。
照王晞的说法,皇上却是想立七皇子为储君。
废嫡长立幼爱,这是要出事的。
王晨身体都坐直了几分,警惕地道:“此事当真?”
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不然庆云伯府为何要针对宁嫔娘娘?
二皇子已经长大成人,又占着嫡子的名份,只要再忍几年就行了,何必此时冒险。
他忙道:“你约了二公子,不,你约不妥。还是我给他下帖子请他单独来家里喝杯酒好了。你们的婚事虽说定下来了,可有些小事还要互相商量着办。”
王晞觉得这样也好。
在京城,可以平庸可以无能,却不能愚蠢。但比愚蠢更可怕的却是聪明用错了地方。
王晞安心地陪着金氏去拜访清平侯府和江川伯府。
清平侯府自不必说,客气有礼又带着几分亲昵,分寸把握得极好。江川伯府则不一样,太夫人见了金氏之后,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半天,对王晞道:“早就听说你嫂子大方淑德长得好,可真是一点没说错,真是标致。”
陆玲怕王晞和金氏尴尬,在旁边插话道:“看晞姐姐就知道了,她家大嫂肯定也很好看。”
大家哈哈地笑。
王晞和金氏在江川伯府用了晚膳才回来,之后又单独请了清平侯府和江川伯府的人到王家做客。
这么一通忙,就到了常凝出阁的日子。
王家阖府去了永城侯府。
太夫人屋里客人很多,大家纷纷打趣王晞为何此时才来,知道王晞搬到了六条胡同那边去住,都吵着要去她那里做客。
王晞笑盈盈地应了,并没有把这些客套话放在心上,而太夫人不知道是烦她从永城侯府搬了出去,还是客人太多,只和她点了点头,说了声“来了”,就忙着和别人说话去了。
她和常珂退了出去,看着太阳极好,站在院子的香樟树下说着闲话,襄阳侯府五小姐面带愁容地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和她们打着招呼。
三个人就去旁边抄手游廊坐下。
襄阳侯府五小姐问王晞:“听说你们家接了西北军饷的生意?”
这件事迟迟早早会被人知道,没什么可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