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夫哈哈大笑,冯高拿了个炭包过来。
王晞和冯大夫出了书房,在屋檐下的红木圈椅上坐下,冯高又端了茶水过来。
“您这是要干嘛?”王晞喝了口水,好奇地问道,“是这些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冯大夫还是不怎么想告诉她的样子,道,“我照着记忆中的百合香也制了一盒混在其中,想让你们帮着看看有什么不同的。你师兄闻了半天也没闻出来,没想到你也没有闻出来。”
“那是因为我比师兄的鼻子灵!”王晞大言不惭地道,“你看师兄,闻了这么多都没有闻出来,我才闻了几盒就受不了了。”
冯大夫呵呵地笑,慈爱地递了个大红李子给她。
王晞拿着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特别的脆。她不由点头,道:“这李子好吃。不像是我们彭城的李子,福州永泰的李子也没这么脆,湖北石门多产青李,如今也开始产红李了吗?”
“不是。”两个喜欢吃的碰到一起,最喜欢说的还是吃食,冯大夫颇有些得意地道,“是陕西大荔的李子。我来京城之后偶然听人说起,特意让人留心,给我带了一筐来京城。原来准备给你祖父也送些去尝尝的,可路途遥远,送到的时候怕是不新鲜了。腌制过后又失去了它的清脆,我干脆就没送。”
王晞连连点头,一口气吃了半个红李,感觉嘴里有些发涩,这才停了下来,道:“初吃还可以,吃多了也就那样了。腌制之后又失去了其特色,还真是只能尝尝鲜。”
两人就着是红李好吃还是青李好吃又说了半天的话,这才把话题重新转到调香上面来。
王晞道:“您这是想让我们帮着闻闻朝云调的香是不是和您调的一模一样吗?我觉得这样有点难。还不如想办法把您调的香另取一个名字,然后想办法拿到大觉寺门口去卖。若是香味一样,大家肯定会觉得是我们抄了朝云的香方。您说不定还可以见到朝云。”
这法子想的……
冯大夫忍不住笑道:“你这小脑袋瓜长的,和你祖父一模一样。别人都会想叫了一样的名字,若是有人闻出不一样了,肯定会来找我们。你倒好,想着另取名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王晞向来觉得若是大家都想的一样,就没法做到与众不同,没有与众不同的特性,怎么可能做成顶尖的生意,不是顶尖的生意,又有什么意思?
她嘻嘻笑道:“有几个人真正能闻得出来是什么样的味道。若是味道一样,名字也一样,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货,不会想到是我们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可如果香是一样的,名字不一样,却又比他们卖得便宜很多,这问题就大了,就算引不来朝云,也会引来大觉寺的人。”
冯高笑道:“我觉得小师妹这个法子好。就是要想想万一引来了大觉寺的人该怎么办?”
毕竟是皇家寺庙,主持认识很多的权贵,怕是不好过关。
王晞白了冯高一眼,道:“冯爷爷调香传承有序,就算是大觉寺的人查出来了又能怎样?大不了我们以后不调香了。我们又不是以调香为生,不调香了又有什么关系呢?除非冯爷爷想把那个朝云京城第一的名头抢过来。”
话说到这里,她还朝着冯高狡黠地笑了笑。
她这是想激一下他师傅吧?
冯高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听着。
冯大夫却没有上当,而是恍惚了好一会儿,笑道:“我也是觉得奇怪而已,哪里就要去和个方外之人争调香第一人的虚名?我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等过了端午节再说。这几日来铺子里讨霍香正气水、仁丹的人很多,大家都用点心,多做点消暑的药丸出来,争取再来个三伏贴,把今年铺子里的开销都赚回来。”
王晞虽然没管事,但她知道他们家在文州最好的铺面一年是多少银子的租金,大致上能算得出药铺的开销。她听着大吃一惊,道:“药铺的生意这么好吗?”
冯大夫谦虚着“还可以”,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王晞和冯大夫、冯高去东风楼吃饭的路上,她找了个机会问冯高:“那还要查冯爷爷为什么找朝云吗?”
“继续查。”冯高皱了皱眉,担忧地道,“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就是想不起来。”
冯高婴孩时就跟着冯大夫了,也许是小时候听到了什么。
王晞没有催促冯高,三人一起高高兴兴去吃了炸响铃和一品鸭。
她觉得鸭皮蘸白砂糖最好吃,还专程给常珂带了一只回去。
常珂自然是喜出望外,留了王晞宵夜,并道:“东风楼的一品鸭过了夜就不好吃了,要吃就得当日的。”
王晞已经吃得饱饱的,常珂因为是晚上,怕不克化,不敢吃多了。王晞回晴雪园的时候还带了半只鸭子回去,给了身边的人当夜宵。
在家里值守的白术告诉她,常妍来过了,还送了一小篮子樱桃,并道:“我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说,只好先收下了,您看我们拿些什么做回礼好?”
把打赏的标准降低,那就是为了给常凝一个教训。可这段时间常凝依旧我行我素的,没有半点改观,王晞觉得常凝已经不能用常理对待了。而常妍却一改从前,试着想和她来往,她也不会拒绝——她若是和常妍玩得好了,以常凝的性格,她肯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