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亚裔站起来,走到凯琳的身前,抬手抚摸她的头发。
“非常抱歉以这种形式邀请你过来,宝贝,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哥哥。”
他说着非常流利的英文,口音是纯正的英国伦敦腔。
克劳德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趟不死也得脱层皮,谁知道刚进门,黑帮约谈突然变成了兄妹相认。
凯琳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没有说话。
有种奇怪的情绪蔓延在她的心间,在她看见这个亚裔的第一眼,她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对方一来就自称是自己的哥哥,并且是用这样的手段强制请他们过来……
“不记得也很正常,宝贝,你离开我的时候太小了,那时候你才叁岁。”
他邀请凯琳和克劳德在沙发上坐下来,亲手为他们泡了茶,又解释道,来接他们的那两个只是他请过来的演员,他本人并没有涉足毒品交易的行业。
克劳德气得要跳了起来。亏得他一路上担惊受怕这么久,谁知道这只是这位哥哥的一个黑色幽默。
“我有个朋友是墨西哥黑帮的人,用这种方法来接你们也是那位朋友的杰作,在你们到来之前,我是一无所知的。
“说实话我还得感谢那位朋友,如果不是他,我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害怕?”克劳德又怒又怕。
年轻人并未理会克劳德的愤怒,他抬起凯琳的手,吻了她的手背。
“我已寻找你很多年,之前一直以为你仍在中国,所以遍寻不得。最近才得知你很早便被美国人收养。宝贝,我叫谭海,你的中文名叫谭滢。”
他递给凯琳一份血缘鉴定书。
凯琳看完了这份鉴定书,抬头看向自始至终都挂着温和笑容的亚裔青年,用不太确定的中文问了一句:“哥哥?”
话音刚落,谭海便伸手紧紧地搂住了妹妹。
凯琳僵硬着身体。
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从未如此强烈过。
她从未动过寻亲念头,哥哥却从天而降,并且当地黑帮头子关系匪浅。
凯琳从有记忆开始,人生就是一场不断面对peer pressure(同侪压力)的比赛。
在这个个人英雄主义盛行的国家,永远有人比你更优秀,永远有人跑在你前面。
凯琳周围都是这样的同龄人。
养父母对凯琳的学业并没有口头上的要求,却在赠予她的家族信托基金上,清楚地写着考上常青藤学校是基金兑付的条件之一。
从那时候起,凯琳便明白了,她需要足够优秀,需要满足父母的期待,需要成为他们的骄傲。
凯琳的同学们都是优秀的青少年,他们以后会成为医生、律师、工程师、科学家、政商界人士,成为支撑社会发展的中流砥柱。
他们从小就承受着学校、家庭、周围环境所带来的压力,被push着向前走,一旦掉队便要承受阶层下滑的巨大风险。
吸毒,饮酒,或者滥交,都是为了短暂地逃离这样的高压环境。
凯琳并不吸毒,但神圣而高贵的法律被践踏在脚底的时候,她能获得比短暂刺激更加持久的愉悦感。更何况,向同伴们提供大麻,也是她拓展人脉的重要手段。
利益。
利益是维持关系的基石。
利益就是一切。
她无法从扭曲的价值观里找到光明的出口,于是只能戴着精英的面具,寻求违法的刺激。
这个从天而降的哥哥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意外。
她关于出生地的唯一印象只有那盏孤儿院的大门,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尤其是,要面对这样一个,同时拥有着温柔与强势两种皆然不同的气质的,哥哥。
意外,但,带感。
“妹妹,”身形瘦削而挺拔的青年人缓缓抚摸她的长发,“哥哥来接你了,跟哥哥回家吧。”
回家?
家是什么呢,是大雪弥漫的冬夜里壁炉燃烧着柴火的客厅,是圣诞节里挂满礼物的云杉树,是中国春节时候的新年祝福。
她已经有一个家了。
那个家奉行精英教育,温暖与严苛并存,但是凯琳足够优秀,所以她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她配得上。
“对不起,我已经有家了。我不需要哥哥。”
凯琳推开谭海的胸膛,用英语回答他,转身欲走。
她没能走得掉。
谭海拉住了她的手腕,重新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之内,她长直发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在她的震惊中,谭海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他越吻越深,叩开她的唇齿,用自己的舌头强迫她与他勾缠。
这是一个带着怒气的吻。
凯琳被他的怀抱箍得喘不过气。
精致的客厅、头顶的水晶吊灯、张大眼睛惊呼的克劳德,都成为了这对拥吻之人的背景板。
但他们本身就是背景板。
“幺儿,该醒了。”
一吻结束,他在她耳边说。
“你相信平行宇宙吗?”
“在另一个宇宙里,你将会拥有怎样的人生?”
谭滢和谭海投资了一个游戏公司的研发,这个游戏公司的产品是沉浸式全息游戏模式,以平行宇宙为卖点,探索自己人生的无限可能性。
谭滢摘下了全息游戏的头盔。
她生气地看向谭海,责备他出现得太早,破坏了她的所有计划。
“那你有什么计划?你的计划就是独自美丽,永远不将我并入人生规划之内吗?”
谭海也难得的生气了。
谭滢沉默了。
这款游戏中,玩家可以选择带着记忆或是不带记忆沉浸式进入游戏。
谭滢选择了后者,谭海选择了前者。
在十多年的游戏时间里,谭海就这样默默地从她的生活里消失,直到后来再也忍受不了没有谭滢的生活。
他带着卑微的期冀来寻亲,希望妹妹能跟他走。
但是他失望了。
不管有没有带着记忆,不管是现实还是游戏,她都同样冷漠,同样有着甩开他的嫌疑。
发怒的谭海将谭滢推到床上,欺身压在她身上,双手抓住她的领口,将她真丝睡衣的扣子撕裂崩开。
“你跑不掉的,幺儿,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应该和我绑在一起。”
“你只能是我的。”
他扶着自己肿胀的性器进入妹妹,发出胜利者宣言。
被侵入,被充填,被占有。
谭滢没有抗拒,甚至满足地发出一声呻吟。
她应该怎样告诉他,早在游戏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下体流出来的液体就已经打湿了底裤。
——这来自亲哥哥的,血缘性的吸引力,纵然在毫无记忆的全沉浸式游戏里都无法摆脱。
如果他不那么早地唤醒自己,他们在平行宇宙里,也会有另一段背德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