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足尖随后便伸到人偶面前,还俏皮地挑了挑拇指。外人看去,她就像是在引逗人偶。
“可怜的小东西,到姐姐这里来。”
那声音,几近魅惑。
人偶停了下来。
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又看向皇帝。
此时乾承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朝这个方向看着,不知是在看人偶,还是在看宛嫔的脚。
人偶又重新看向女人,像是在打量对方。
宛嫔勾唇笑,笑得让人耳朵发热。
人偶却忽然垂下脑袋,上半身往后缩了缩。
宛嫔却并不在意,只再次伸腿,想要用脚趾挑动那人偶。
见此,人偶却双手支撑地面,努力扭动上半身想要躲开。
可是它现在一条腿几乎没了,站不起来,坐在那里又压住仅剩的那条腿,导致无法移动,根本避不开宛嫔的挑逗。
它只能努力用手支撑地面,绷紧了全身,努力往反方向极力拖动自己的身体,可它好不容易拉开的一点点距离,对于人类来说却又小得完全可以忽略。
它的拼命挣扎,显得十分的徒劳又可怜。
就在这时,它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双手举过头顶,摘下脑袋上的歪歪戴着的小皇冠,用力砸向了宛嫔的脚。
寂静的大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细小又模糊的声音——“走开”。
宛嫔面色一变,露出厉色,脚上不由便用上了力气。
下一瞬,大殿中便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跪着的小太监们被惊叫唬了一跳,一直垂着的头下意识抬起来一瞟,随即便被吓破了胆。
只见刚刚那只能够让他们脸红心跳的脚,此时却正被另一只穿着黑色带金绣纹的鞋子狠狠踩在脚下,那脚不仅踩着,还使劲碾了碾。
耳尖的甚至在惨叫中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
那声音,听得其他人都不由缩了缩脚趾。
只是惨叫也没能持续很久,几个在殿内伺候的太监立马上前,捂住了宛嫔的嘴。
直到乾承帝的脚从宛嫔的赤足上挪开,太监们才将宛嫔拖到了一边。
乾承帝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缓缓蹲下身,朝那人偶伸出了一只手。
那人偶却没有一丝犹豫地,立马倾身扑了过去,牢牢抱住了乾承帝的大拇指。
不过估计是之前混乱带来的后怕,它依旧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着。即便浑身脏兮兮的又快散架了,却还是让人看着心中生出万分怜爱。
乾承帝几乎是下意识地收拢了五指,又用另一只手盖在人偶的背上,垂眸轻轻抚摸着。
直到感受到掌心的颤抖逐渐平缓下来,乾承帝才停下动作,随后旁若无人地抬腿往外走。
此时,闻弛小心依偎在那巨大而温暖的掌心,作出全然信赖的姿态,眼睛却透过指缝,看向那个刚刚还娇艳如花朵般的女人。
如今,她正被几个太监压趴在地上,后面的一只脚扭成了可怕的角度,口中塞着不知哪儿来的汗巾。
她脸上泪痕沾着灰尘,狼狈不堪,眼中的不甘与疯狂的嫉恨却如有实质般投注到闻弛身上。
闻弛看着她,心中却意外地平静。
他与她无冤无仇,今日却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之后闻弛便看到了这场他亲手制造的闹剧,其最终的目标——他的制造者。
老头被叫来修复他,闻弛也终于能够再次近距离观察老头的编制手法,并且让常小岁找机会留下了对方的工具箱。
那里面有他千方百计想要拿到的东西——须臾草。
只是他没想到,为了拿到这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有想过照顾他的小太监会受惩罚,也想好要为他们求情。
可他没想到那个新受宠的宛嫔会插上一脚,又落得这样的下场。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但是整件事情下来,闻弛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
于是晚上,闻弛就有些蔫蔫的。
这时常安却一脸笑意地进来了。
“陛下,御用监的东西做好了。”
闻弛抬头看去,发现对方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正扛着一座半米高的木质小屋进来。
这怎么形容呢?
闻弛看着,觉得这东西非常像现代小孩子玩的玩偶屋。
那屋子有两层,中间是个小花园。
房子有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一个大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家具,甚至是**架上的摆件都一样不缺。
看起来像是一座真正的小院。
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每个房间都只有一半,外人可以完全毫无遮挡地看到里面的一切,甚至可以随意伸手进来摆弄。
闻弛实在有些惊叹于这皇帝的童心。
这可是连他六岁的小侄女都不屑于再玩的东西。
闻弛今天兴致不高,被放入这个小院之后,他也只是随便逛了逛。
不过随后他便发现,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是按照实物尺寸完美缩放,却完全不影响功能,甚至连支笔,都毛刷俱全,似乎拿起就能用。
走到院中,种的树和花草都是活的,水池里竟然还有一点点大的鱼。
真的是太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