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站在原地,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挠了挠头,微笑道:“说实话季北川我还挺受宠若惊的,考场我没记错的话,你坐在前排我在后,整场考试你不仅要忙考试还要关心我,辛苦了。”
他的话音落,整间教室都响起了笑声。
季北川憋红了脸,他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都在看好戏一般,他的骄傲让他根本没法开口。
小张老师等了一会,见季北川就是不愿意道歉,叹了一口气说:“季北川,你先回去吧。”
季北川咬了咬唇,回去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张老师和黄老师不同,她是一个实践派,回到办公室后就找上了班主任。
黄老师听完后说:“季北川的事情,我也很头痛。”
小张老师说:“我觉得这个孩子的问题很大,不能联系一下他的家长好好聊一聊吗?”
班主任喝了口枸杞茶说:“上次的事情,其实我就联系他的家长了,可是他们家留在学校的电话居然是家庭保姆的,我一问才知道,他爸爸常年在国外工作,家里孩子其实是保姆在照顾。”
小张老师愣住了。
黄老师安慰她说:“不过今天我会再试着联系一下,你放心。”
小张老师这才叹了口气:“现在的有钱人,真的是想不明白了,赚钱赚钱,连孩子都不顾了。”
黄老师抿了抿唇,也是很忧心,他们班级的孩子,家庭各有各的难处,这次家长会算是个机会,一定要好好聊聊才行。
……
傍晚
季北川坐着司机的车回家,打开家门,就察觉到今天家里气息的不同寻常。
保姆站在客厅,毕恭毕敬,在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那人穿着笔挺工整的西装,宽肩窄腰,即使年近四十却丝毫不显老,而是有着成熟男人的韵味,他的脸色清冷,听到声音看过来,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季远生说:“回来了。”
季北川一改跋扈的神情,谨小慎微地走近:“父亲。”
“嗯。”
季远生看着手里的文件,似乎是顺口才问他:“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季北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保姆,发现保姆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就知道糟了,头几乎要埋起来,他甚至不敢和男人的眼睛对视:“对不起父亲,我没有做好。”
季远生撩起眼皮看他,站在前面的孩子畏畏缩缩之像让他不悦地眯起眼,心里也有些叹息,有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想,这孩子的长相没有继承到自己的妻子方幼亭半点也就算了,为什么就连性格跟自己也不像。
懦弱,无能,平庸。
倒也不是他真的就不想好好教导,跟这个孩子不亲近,可说不上来,对这个孩子,他心底生不出来舐犊之情。
罢了,到底姓季,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季远生合上文件,沉声:“吃饭吧。”
季北川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汗,他轻声道:“是,父亲。”
“这次回来,我会待的久一些。”季远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这周的家长会,我会出席。”
季北川微讶地抬头看他,但是对上了季远生沉凝的黑眸,诡异的,有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这双眼睛,这样的视线自己在哪里见过,但是再回神的时候又想不起来。
最后,季北川只能赶紧低声:“好。”
另一边
败落的老旧民房区,难得的,一向爱好打麻将的高灿早早的就在家中等着了,就连瘸着腿的沈大山都在餐桌等着。
沈成用钥匙打开门,入门看到两个人,没做声。
高灿一改往日,热情地迎接过来:“小成,回来了啊?”
沈成躲开她的手:“有事。”
高灿的手扑空了,她也不生气,肿大的脸上挂着笑容:“小成饿了吗,妈妈今天特地做了你爱吃的菜,快过来洗手吃饭吧。”
沈成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他在饭店帮工久了,只瞬息就能闻出来哪些是外卖打包的,哪些是自己做的,多可笑,他该庆幸高灿还愿意敷衍他吗。
沈大山瘸着腿,脸上的胡子冒出,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沈成:“小成,过来吃饭吧。”
沈成没去:“我吃过了。”
高灿和沈大山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女人开口:“今天打牌的时候,我听说你们学校举办家长会了,妈妈和爸爸会去的。”
沈成顿住脚步。
高灿怕他不让,连忙说:“不干别的,真的,就是去出席。”
就连沈大山也说:“是的,就跟往年一样,出席听老师讲而已,小成,爸爸妈妈不会给你丢脸的。”
“不需要。”
沈成站在原地,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间,丢下一句话:“誰都不许去。”
高灿笑容一僵,看着关上的门破口大骂:“我是你妈我怎么不能去了,你以为你自己多高贵啊,你再高贵你也姓沈,是这个瘸子的儿子,你个小杂种,你……”
“嘎吱”
门被打开了,沈成站在门扉处看着他,房间没有开灯,他站在黑暗里望着她,黝黑的眸子深沉如墨,清冷的面上带着无尽的寒意,明明一言未发,却让高灿讪讪的闭嘴了,说到底,她还是怕沈成的,或者说,随着沈成长大,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她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