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满意的点点头,从讲台上捡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飞快的写了几道题,然后把粉笔一丢,走下了讲台,慢慢踱步,“我来点几个同学上来做。”
他说完,视线刚好扫到叶令蔚脸上,他顿住,“新同学?”
叶令蔚不卑不亢的被老师打量着,就准备被拎上去了,但下一秒,小老头又说,“今天先让新同学熟悉熟悉我们的上课模式吧,不点你,你不慌。”
班里有同学闷着笑了起来。
高临浩心里慌得要死,还不忘跟叶令蔚讲悄悄话,“只要我装出胸有成竹有本事你点我的样子来,小老头就肯定不会点我。”
叶令蔚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但高临浩刚说完,小老头的眼神就停在了他身上,小老头清清嗓子,“高临浩......”
高临浩面如死灰,“艹!”
“高临浩前边的费澜,你上来做第一道题。”小老头慢吞吞的把他的后半句话说出来了,高临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接着又为费澜操心起来。
高临浩推了推费澜肩膀,“澜哥,小老头叫你上去做题。”
过了几秒钟,费澜才抬起头,他靠在高临浩的桌子上,回了会儿神,才站起来,说道,“老师,我不会,不好意思。”
小老头也不生气,他在给大家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就说过,不会,没关系,说出来,然后找人帮你做,只要你找的同学帮你做出来了,也算是你做的。
费澜眼神都没变一下,叶令蔚看着他背影,他总觉得,找人帮忙,不是费澜能做出来的事情。
很遗憾,这题高临浩也不会,他跟费澜半斤八两,费澜八两,他半斤。
事实也的确如叶令蔚所料,费澜顿了一下,拿着桌子上的书就准备去站后边。
大家都习惯了,见怪不怪,却突然听见最后一排的桌椅在地上摩擦的巨大动静。
是昨天那个叫叶令蔚的新同学。
叶令蔚站起来的动静颇大,顺带还碰倒了自己桌子上的杯子,他没顾得上去扶,水顺着桌子往下滴。
“老师,我帮他做。”他说。
第8章 锈春刀
叶令蔚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起来了,可能是因为想到站在宝可梦面前,站在楼道阴影里,那道沉默黯淡的背影。
“我试试,但我不一定能做出来......”叶令蔚拿了粉笔,对站在讲台下边的小老头说道。
小老头背着手,难得的不计较,“没事,你先做,做不出来也算了。”
下边一片哗然,他们的小老头可是学校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女生在他面前哭都不带起作用的,这新来的,不一般呐。
那他之前为什么在自己班上混那么惨?
复习的是高二的题目,也不算简单了,叶令蔚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在心里计算出了答案,开始一步一步慢吞吞的写公式和步骤,他犹疑的动作,偶尔会瞥一眼别人的,把学渣身份饰演得有模有样。
但最后题他肯定是做出来了,只不过故意写错了一个转换的符号,导致最后的答案由正变负。
即使这样,小老头也很满意。
他摆手让叶令蔚回座位。
叶令蔚松了口气,扮演学渣要比做学霸要难啊。
叶令蔚没下来,费澜就只能一直站着,直到叶令蔚把题做出来,费澜才能坐下,叶令蔚回座位的时候,正好跟费澜的眼神对上了,后者的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片,在仔仔细细的刮叶令蔚的皮,剜他的肉,想要剖开看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内里是怎样的血与肉。
才刚认识,不是吗?
叶令蔚想得不多,他就是顺手帮了一个忙,费澜下课却扭过头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了声谢谢。
高临浩擦擦手心出的汗,“你说,你是不是隐藏实力了?上次考试你还在我后面呢,这题这么难,我看班长都皱眉了。”
叶令蔚嘴里含着高临浩早上给他的奶糖,舌尖顶着乳白色的糖果,从这边腮帮子滚到那边腮帮子,他含糊不清的说,“我幡然醒悟,悬崖勒马,头悬梁锥刺股......”
高临浩听得头疼,“你可劲儿编吧。”
叶令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望向费澜的位置,是空着的,人不见了,高临浩顺着他的视线,顿了一下,四下看了看,随即拽着叶令蔚的胳膊趴到教室的窗台上。
“我忘了,费澜好像要请假,他爷爷病了,他妈来接他回家,”高临浩说完,忽然扇了自己一下,“说错了,是后妈。”
叶令蔚下意识的跟着重复,“后妈?”
正说着,就看见了门口那辆宝马的驾驶座下来一个女人,头发乌黑顺长的披在脑后,针织的白色v领短衫,腰身盈盈一握,黑丝绒的收腰半身裙让她看起来知性而又优雅。
叶令蔚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但从未如此,从未有过一个人让他产生如此陌生的熟悉感,叶令蔚的心脏无端的有些闷。
高临浩的声音还在耳边滔滔不绝,“他后妈真的,还是有两把刷子,年纪也不小了,费澜他爸从来不让外边女人生他的孩子,这个女人愣是给他又生了个儿子。”
叶令蔚呐呐的,“外边的女人?”
不是后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