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好像是在给她做通话现场教学。
辜晓梵悟了。纸鹤再张开嘴巴的时候,她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气沉丹田,当自己在全民k歌录音。
“你妈的你什么狗东西也配自称我爹?真他妈笑死人了还给我带火石豆腐,我给宁带一套抄家摘脑袋大礼包好不好啊?傻逼!”
随着她的话出口,原本悠哉悠哉等着的纸鹤,整只鹤都僵硬起来,她的那句“傻逼”一出口,纸鹤的嘴巴就啪一下闭上了。小家伙那双黑豆眼很心碎地望了望她,展开翅膀就往洞口飞了过去。
那山洞洞口像是有自动识别功能,反正辜晓梵站到门前它毫无反应,纸鹤却顺顺当当地出去了。可能因为纸鹤和大魔王都不是人吧。
她还有点意犹未尽。
随着她打游戏年头的增长,已经很少有人敢再自称是她爹了。除了亲生的那一位,别的无不被她骂得狗血喷头退避三尺。
辜晓梵也想做一个岁月静好的小仙女。但是怎么说,每一个网络喷子的背后,都有一群想做他爹的键盘侠。
纸鹤走了,她也对手里的微观建筑球失去了兴趣,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她就慢悠悠地躺回床上,准备睡个午觉。
她的床就在最开始她寻摸的那个角落里,大魔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富丽堂皇的大床,铺上了毛茸茸的床单,又刻了恒温恒湿的阵法,让辜晓梵的睡眠质量直线提高。
每当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她都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是只金丝雀,而不是大魔王的跟宠。
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扑簌扑簌的气流声,眼皮子上也感觉到白亮亮的天光。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对黑豆。
还是那只熟悉的纸鹤。辜晓梵躺着,它就很自然地蹲到了辜晓梵的耳朵边上,翅膀一振,口中便又冒出那个男人的声音。
辜晓梵的回信显然给了他一点心理阴影,但是对魔界的本地魔来说,这点脏话,倒也不算什么。
他还是很和蔼可亲——只是不再自称辜晓梵她爹了——晓之以情,劝说辜晓梵消消气,毕竟谁也没想到大魔王会当场杀美女呐。又动之以理,表示大魔王性情反复无常,为人喜怒不定,上一刻能将人捧上云端,下一秒也能将珍宝摔碎。要是自以为被魔王宠了两天就飞上枝头,只会害了自己的小命。不如和他陈家携手,后宫朝堂精诚合作,可以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辜晓梵听得连连点头,觉得这陈家家主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主要是指他对大魔王的描述那一段,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点完头,纸鹤张开嘴巴,等着她寄回信,她笑眯眯地咳嗽了一声,和风细雨一般地:
“宁是哪块牌坊里爬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这么普通却还这么自信?跟我谈合作?先叫一声爹来听听。”
纸鹤啪的一下又想闭嘴飞走,辜晓梵这次有所准备,出手如电,强行扣留住它,把纸鹤的嘴巴掰开,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话。
“你爹的爱人你也敢指手画脚哦,刚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你妈坟头蹦过迪?他阴晴不定关宁屁事反正宁死之前都只看得到阴啊。晴天属于你爹,永远属于你爹,小废物懂?”
本来是不敢称呼大魔王为爱人的,但是为了骂起来爽,事实真相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辜晓梵爽完了,松弛地把自己摔回羽毛枕上,眯着眼睛,抬手放开了那只纸鹤。
小东西刚一脱困,就迫不及待地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辜晓梵又沉入了梦乡。
而那只小小的纸鹤,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飞出山洞,飞过高高低低的宫墙,飞入了她曾经到过的书房。
第7章
黑袍黑发的男人倚靠在巨大的椅背上,懒洋洋地抬眸。他的眸色也是纯黑,浓郁的墨色化不开一样,衬得他的皮肤有种惊心动魄的苍白。
在辜晓梵面前活泼泼的纸鹤,在谢知非面前,完全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它轻盈地落到谢知非面前的桌面上,机械地开始吐字。
发出的是辜晓梵的声音:“你爹的爱人你也敢......”
谢知非有点头疼地按住额头。
虽然刚才已经被她的脏话冲击过一次了,但是再听一次,果然还是会觉得很吵。龙族是很擅长装逼的种族,装逼这种事情,已经刻入了血脉,变成了传承,因此谢知非本人,从来没有讲过这种粗俗的话。到他成年之后,也不再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人了。
在他面前那么乖巧沉默的小宠物,背地里,居然是这么......有活力的吗?
话放完了,谢知非想着太吵了,又伸手按了按纸鹤,于是辜晓梵的话再次回荡在这个寂静的房间。
魔王按着额头,听着听着,轻轻地笑了一下。
“可以回到你的主人身边去了。”
纸鹤扇动翅膀,振翅离开魔王的宫殿,向陈家飞去。谢知非凝视着它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斥着沸腾的杀意。
觊觎恶龙的财宝,就要做好被剁掉脑袋的准备。
穿越人士辜晓梵对纸鹤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她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慢腾腾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不是光芒柔和的明珠山顶了,而是高高的屋顶,顶上绘着恶魔厮杀的壁画,四角有蛇类的雕刻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