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时,阿念也已经起来了,上前跟阿梵一起扶她睡下,轻声道:“下回姑娘要是有事就叫奴婢一声,千万别独自出去,姑娘怀着身子,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文晚晚躺在床帐里,微微点点头,心下了然。她们的主人知道她是谁,却并不准备给叶淮传信,那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富水郡府中。
文柚至今昏迷不醒,无法问话,剩下那些有嫌疑的人都用过了刑,哭泣声掺杂着求饶声喊冤声,听得裴勉一阵心颤,叶淮却只是眯了眯凤眸,看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春杏,淡淡问道:“你是叶允让的人?”
春杏嘴角流着血,断断续续说道:“奴婢没有,王爷,真的是姑娘说要去更衣,奴婢一时糊涂,没有跟过去……”
“万安,把她家里人都带过来,”叶淮打断了她,“一个时辰不招,就杀一个,一直不招,就全杀了。”
春杏身子抖了下,忽地扑倒在地不动了,万安上前一看,白着脸说道:“王爷,她咬舌头了!”
“抬下去救,别让她死了。”叶淮道,“万安,是你把她挑进来服侍的吧?”
万安扑通一声跪下了,满头大汗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查当时举荐她的人,等查出来奴才再来向王爷领死!”
叶淮眯着眼睛看他,许久,点了点头。
万安擦着汗下去了,叶淮又看向边上刚刚上过拶指的林嬷嬷,道:“你年纪不小了,怕是吃不住大刑,说吧,你是谁的人,叶允让?”
林嬷嬷涕泪交流,哭着求饶:“老奴没有啊,老奴,老奴只是记恨高将军,想拆他的台,别的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你出现的时间太巧,没有你这一计圆不上。”叶淮淡淡道,“你绝不是凑巧,你是有心。高恕,去把她一家子也带过来。”
“王爷!”林嬷嬷跪着向前走了几步,哭得撕心裂肺,“我从年轻时就跟着太妃,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王爷怎么能怀疑我呢?我真的只是嫉恨高恕,想折腾他一下,别的什么也没有啊王爷!”
“叶允让知道裴老找出来了哪些毒物,”叶淮瞧着她,丝毫不为所动,“你整天跟着太妃,也很有可能知道详情,高恕,上刑!”
惨叫声又响了起来,裴勉不忍再看,悄悄走出门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那天文晚晚跳崖之后,叶淮大开杀戒,将内卫和禁卫军杀的片甲不留,尸体堆得山高,至今还有不少没来得及掩埋。去年对洞夷人那一战杀伤太多,已经有不少人议论说叶淮性子恶毒,残暴嗜杀,再加上这次,官场和民间越发是议论纷纷,对于淮南的将来,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又是拷问府中的下人,连万安和高恕也跑不了罪责,外面战事那么紧张,多少事都等着叶淮拿主意,可裴勉知道,文晚晚的事一天不弄个水落石出,叶淮一天就不会罢手。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裴长史,乾州出兵,攻打云州!”一名军将飞奔过来说道。
“快去禀告王爷!”裴勉急急说道。
军将刚进去,裴勉只听里面一声惨叫,林嬷嬷哭喊着说道:“别打了,王爷,我招,我招!”
眨眼间,文晚晚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从那天她提过之后,饮食之中果然没再加助眠的药物,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是下人们依旧把她看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放她出门,到底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姑娘今天想吃什么?”阿念笑盈盈地问道,“奴婢吩咐厨房去做。”
“我要藕、栗子、糍粑和粥。”文晚晚思忖在吩咐道。
阿念答应了一声,很快下去安排,等刘大夫诊了脉重又改了药方之后,饭菜也端来了,文晚晚低眼一看,一碗藕圆子,一碗烧的栗子鸡,几片红糖糍粑,还有一碗莲子百合粥。
她会意一笑,看向阿念道:“阿念,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我想请南先生出来说说话。”
南先生?阿念满心疑惑地走了,文晚晚也没动筷子,只坐在案前安静地等着,许久,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你怎么猜到是我?”
果然是他。文晚晚站起身来,道:“本来我还只是猜测,看见这餐饭才能确定,为什么要这么做,二叔?”
门帘一动,叶景濂迈步走了进来,语声疏淡:“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千灵山茶树谷,叶景濂别业。
叶淮站在大门外的高地上,神色冷肃地观察着四周的山势。
林嬷嬷已经交代,她是受叶景濂指使,偷听到叶淮的病情,又暗中使力把春杏送到文晚晚身边伺候,那天在汇珍斋发生的事,她也是奉叶景濂的命令去拖住高恕。
只是等他带兵赶到叶景濂长住的茶树谷时,早已经人去楼空。
叶淮心中懊恼万分,当初他在千灵山与叶景濂相处时,就隐隐觉得不安,可他并没有往这上面想,都是他太大意,竟害了她。
高恕急急走来,行礼说道:“王爷,各处都搜过了,没有密道暗室,也没发现往来的书札笔记。”
“把看门的带上来!”叶淮吩咐道。
看门的老翁很快被带上来,战战兢兢地说道:“五天前侯爷带着常用的人下山了,只留下老奴看门,侯爷还说如果王爷来了,就让老奴跟王爷说一声,不必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