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姑叹口气,这才和她解释。
江嘉染听明白了,原来老夫人的病还是不怎么好。这会也是一样,不记事也不记人。
刚才那些举止发怒和说的话,都是莘姑教的。
“其实也不是我教的,是老夫人自己教的自己。”莘姑说着,见老夫人的瓜子壳落在她腿上了,便伸手替她掸了掸。
老夫人现在忘事的时候越来越长了,莘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清醒一阵。记不清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跟个孩子似的。
江嘉染出嫁的时候,消息刻意被瞒了没传进老夫人的院子里,莘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她和老夫人说这事时,老夫人还是迷糊的,听过就过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可第二日坐着歇息时,突然就怎么好了一阵,而且记得莘姑说过的这事。老夫人又心疼又自责,发了好大脾气,差点背过气去了。她生了气老爷夫人们也不能不管,又劝又安抚又找大夫。
但也不是真心实意的管,毕竟病了,病了的人会闹是正常的。
江嘉染见老太太总接不住瓜子壳乱掉,便在她旁边坐下帮她。老夫人这才看了她一眼,看了片刻后笑起来,把磕下的瓜子壳都放进她的手里。
江嘉染也微微一笑。原主自小和老太爷老夫人相处,只一回想,记忆里点点滴滴都是细节。
莘姑在旁说道:“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记不得事,就叮嘱我如果你哪天回来了,定要见你。还骂了刚刚那些话让我记下来,说如果大老爷大夫人还来阻挠,就教会她这些,让她骂他们去。”
江嘉染回想了下大夫人刚刚的臭脸,忍不住笑道:“真够厉害的。”
莘姑也笑了,是啊老夫人一向都是很厉害的。要不是话太多了说记不住,只肯背这么几句,不然骂起来更厉害呢!
要不是年纪大了病了……
“可惜你来了,老夫人又不清醒了。”莘姑叹道,又问起,“三小姐在那如何,有没有为难?老夫人很担心你的。”
“我挺好。”江嘉染说道,“莘姑你别太忧心,祖母也没事的。”
行将就木的人身体会有征兆和衰败之气,眼睛看不出,但系统一定能感知得到。但她坐在老夫人身边半天了,系统也没多少显示。说明老夫人身体还是硬朗的,就是人不清醒了。
江嘉染翻了翻系统,里头囊括甚广,其中就有缓解和疗愈痴呆的药物,转换数值各自不等,但相同的就是都挺高,看样子不管哪个她短时间都还凑不到。
她道:“祖母要是记事了,就和她说让她别生气了。虽然被迫养病被这么对待很憋闷,但气到自己不值得。”
莘姑看着她,有点想抹泪:“还是三小姐懂老夫人不易。”
老太爷和老太太两个都是强势的人,也爱操心。一把年纪了还不放心操持着江府。可几个老爷夫人却是不乐意的。好不容易熬到老太爷走了老夫人病了,能换人当家做主,自然不想她再来插手。
老夫人老了,就不被人当回事了。子女们说要她颐养天年,大事小事一概不让碰,何况还生了病,就更方便了。
生病了要治养,就不能操劳。不然做子女的显得多不孝,颜面无光。至于老夫人生气,那就是生了病无理取闹。在旁人看来,老爷夫人们多不容易啊。要照顾老夫人养病,承受她糊涂后的坏脾气,还要撑着家业。
被子女以孝心名义行不孝之事,还难以指责,这才是最憋屈憋闷。
“对了,你定然还不知。”莘姑想到什么,同她说,“二小姐其实是逃婚了。”
对外说是生了病,送去庄子修养。实际上逃婚离家出走,现今人都不知道在哪,还在暗中找。
对姑娘家来说,这传出去不是好听的事。不管二小姐还是江家名声都有损,所以瞒下了。江大老爷如今跟着首辅大人做事,也不能让这种小事影响了他。
江嘉染状似惊讶,实际当然是知道的。
但称病送江敏仙去庄子,也是他们本来的打算。只是此前江敏仙因点小事和大夫人吵过一架,大夫人想磨她性子,又担心老夫人提前知道阻挠,所以故意想等最后再告诉她。
结果当真以为自己被逼婚的江敏仙就逃了。
这些在结局女主回京后都有解释。
不过想想,要是在江家每天有大夫人这样的来给她看脸色,还不如应府那个小偏院待着清净呢。只要别惹到应照楼万事都好说。
江嘉染这回过来,主要还是惦记老太太。见人还算安好,也就不再多留。
莘姑送她出来,问起她怎么会回来,又如何回的。知她是挂心老夫人,顿感欣慰又心酸。
江嘉染顺便跟她打听了下她那金锁链,不过这莘姑也不清楚。
她会来找,也就是因为那东西样式挺独特,所以有点在意。
找不见那就算了。
莘姑以老夫人的名义,一路送她出府。江嘉染没反对,喊了等在院外的玉儿跟上。免得大夫人还想让人“送”她回去。
就在将要出府时,突然一人正巧从府外刚回来,迎着就和江嘉染撞上了面。
对方看见她停步一愣,旋即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露出一副很欠揍的模样:“哦?我刚嫁给了一个残废的三姐姐怎么在这?该不会是哭着偷逃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