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重点我这辈子都不会抓。”商楚眼神挪到他的不可描述,意味很明显,你不要说它不是你的重点。
商楚啧了声,再从不可描述挪到他脸上的疙瘩:“至于明天的比赛,放心,我会比今天输得更快,不给他们录影留太多的时间。最近的合同,你帮着看着,能毁约的就毁约,不能毁约的我再去输一回。一回生,两回熟,输输更健康。”
“……”赵树无语凝噎。
“还有,围甲联赛第二轮开始,主将换人吧,我挂牌就行。江城队目前积分暂时领先第二名三分,明天晚上过去,我输掉两分,第一还是江城队。第二轮保持这个水平,第一名拿不到,也不至于会掉出围甲队伍。主将的话,你可以在郭龙和陈特这两个人里选一个,郭龙比赛经验足,但是下棋趋于保守,优势在前盘;陈特年纪小,国际比赛经验不太多,水平不是太稳定,但是贵在脑子灵活,捣乱能力十足,优势在中盘以后……这个时候找外援也不是不可能……”
赵树觉得,他无谓的调调里透出来的都是一种责任和职业精神,赵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商楚没有骂爹骂娘追责泄密换他棋子的人,也没有在担心自己的名声,而是在冷静地为队里出谋划策。
“商楚,你要知道,经过明天的两场比赛,围棋界乃至外界对你的舆论只会是……”赵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还有一点,如果换棋子的这个人知道你的这个秘密,围棋圈的这场地震,棋院怕是会兜不住,你的职业生涯……就真的走到头了。”
“我知道。”又不是没被钉在耻辱柱上过。
“商楚。”
“不要婆婆妈妈的在这跟老子煽情,外面一堆事儿,不用你处理?”商楚做了个好走不送的手势,“回江城的机票订了吗?哪天?”
“三天后。”
“改签吧,明晚比赛结束我就回。”
“……好。”
赵树走了后,商楚在沙发上默默呆坐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微信消息接连不断。
强迫症,即使不看,也要把未接未读提示全部标为已读。他吐出一口长气,靠着洗手台拨通安冉的电话。
安冉几乎是秒接:“商楚,你现在哪里?”
“酒店,房间。”
“我还以为你在医院,你是生病了吗?”安冉担心问。
“没有,外婆怎么样?”
“血压还算稳定,下午做了下针灸,额头上磕了一个小包,医生已经做了包扎处理,其他都还好,你不要担心,外婆刚吃过饭睡下了。”安冉简单交代完外婆的情况,试探着问,“商楚,要不我明天飞过去找你吧?”
“不用,我明晚比赛结束就回去。”
“商楚,你真的……没事吧?”
“你看新闻了?”
“嗯,直播我也有看。”
“你该不会认为我下棋从来不会输吧?”商楚轻笑出声,“我看过合同,就算是输,出场费还是会给的。”
可是你输得也太离谱了吧?安冉本来还想安慰他,他这样一说,扰乱了她的思路,她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劝你最好别看新闻和微博。”
“有上新闻头条?主流媒体?”商楚故意装作轻松讶异的口气问。
“不止,还有微博热搜,现在已经是热搜第一了。”
“呵,有生之年。棋院会高兴疯的我告诉你,总算是给围棋艹了流量。”
咦,怎么感觉说话和平时画风不一样?安冉拿着手机皱眉,确定疯了的不是你?
“……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天还有比赛。”估摸他是输得太难看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安冉遂转移话题问:“商楚呀,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吗?明天别忘了拿回来喔。”
“……哦。”
“你已经收拾好了?内衣……”
“没,还没,待会儿再过去。”商楚咳嗽了两声,“我还没吃晚饭,挂了。”
“哎哎哎,商楚,几点的飞机,明晚去机场接你。”
“不用。”商楚解开衬衣领口,转过身来看着洗手台上方镜子里的自己,撩了把水浇在脸上,说:“安冉,月底我生日。”
安冉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音量开到最大,听着他不太稳定的呼吸声:“我记得。”
“……你送我一幅棋子吧。”商楚说。
“你有恋物癖?房间里到处都是棋子。”安冉坐在他房间里的转椅上转了个圈,随手抓了一把棋子,“你听,棋子的声音。”
“你在我房间?!”商楚额角青筋差点儿冲破头皮飞到天上,“我房间是密码锁,你怎么进去的?”
“商同学,密码很好猜吖。”安冉翘着腿得意笑,“我就试了两遍,就中喽。”
“……”商楚默然,密码是安冉的学号。
“我昨晚是在你床上睡的,今晚还要继续睡。”安冉暧昧笑,“床单和被子我都没有换,上面的味道……”
商楚挂断电话。
安冉想象着他红红的耳朵尖,把没说完的话用文字微信发过去:上面的味道很好闻,还有,我喜欢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