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妈妈说他们小时候关系亲密,可毕竟现在长大了,而且那些事她全都不记得了。
现在的纪行衍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和陌生的男人单独待在车厢这样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宁栀不是特别自在。
她头偏向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已经到了初冬时分,街两边的银杏叶枯黄了大半,瑟瑟地在风中打着颤。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现在才五点不到,天已黑了下来。
宁栀想起陈也,不知道他现在店里忙不忙。
她有点想他了,也想发条微信给他。
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坐别人的车上,人家在开车,她要是拿着手机玩,好像不太礼貌,于是也就忍住了。
却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在寂静的车内很清楚。
宁栀将脸转了过去,困惑的目光投向纪行衍。
纪行衍手握在方向盘上,在信号灯变成红色时踩住刹车。
他偏了偏头,对上她乌溜溜的眼眸,嘴角轻弯,露出几分笑意:“这么多年,你性格还是没变,和小时候一样。”
她一怔,眼眨了眨:“我小时候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啊?”
纪行衍望着她。少女的皮肤很白,如同最细腻的白瓷,睫毛卷翘,落下很浅的影。
那双眼纯净清亮,像一汪秋水,真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特别乖,一点不像别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爱说话。”
他笑了声,露出回忆的表情:“一个人,搬小板凳坐在鱼缸前,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热带鱼,都能托着腮看半个小时。”
小少女安安静静地坐着,就让别人目光不自觉看过去,就如现在这样。
车开到别墅门口停下,宁栀推开车门,脚向外迈去。
天色昏暗,她没留心地面有个很小的坑洼。
再加上是头一回穿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还是极细根的那种,她整个身子向前一倾。
幸好反应快,手扶住了车门,险险地晃了晃,最后没摔。但脚踝却是实实在在崴到了。
纪行衍赶紧下车,过去扶着她,神色担忧问:“满满你没事吧?”
脚踝那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宁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摇了摇头,嗓音因疼痛而带上了细细的颤:“还好。”
纪行衍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宁栀不是很习惯和别的男生有肢体上的接触,从小到大,她只和陈也牵过手,只让他抱过自己。
“谢谢,我自己可以走的。”
纪行衍没有勉强松开了扶着她胳膊的手。
门铃按下,阿姨很快过来开门。
纪行衍道:“阿姨,满满下车时不小心崴到脚了,麻烦你拿袋冰袋来。”
宁栀换下高跟鞋,一抬头时,便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少年。
她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嗓音清甜温软,透出惊喜:“陈也哥哥,你怎么过来啦?”
也顾不上自己还崴着只脚,小姑娘另一只脚踩着棉拖鞋,单脚就往他那儿蹦跶。
就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还是见到了胡萝卜的那样。
陈也立刻站起来,几大步走向她,一只手搂住她腰,另一只手挽住她胳膊,将人稳稳扶住。
他皱眉:“还蹦,也不怕把另一只脚也蹦崴了。”
她笑眯眯的,一点也不怕:“见到你我高兴呀。”
小脑袋一转,又眨巴眨巴着眼地望向他,好奇问:“ 对啦,你怎么会过来的啊?”
陈也搂着她腰的手一紧,声音有些低:“你爸爸让我过来,参加你几天之后的生日宴会。”
宁栀愣了愣,她没想到爸爸妈妈要给她举办生日宴会,更重要的是,还特地让陈也过来了。
“爸爸,你叫陈也哥哥过来,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呀?”她看向姜平潮,语气带着欢喜。
姜平潮对女儿温和地笑了笑:“这样你不是才有惊喜吗?”
陈也扶着她坐到沙发上,阿姨已经从冰箱拿了冰袋过来:“这脚都肿了,快敷一下。”
宁栀接过冰袋,敷到肿起的脚踝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很轻的一声,陈也听得皱起了眉。
纪行衍也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对着姜平潮客气礼貌道:“姜叔叔好。”
姜平潮看向他的目光慈爱又温和,还有着不加掩饰的欣赏:“我听你爸爸说你上半年都在国外负责一个收购的项目,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纪行衍回答:“已经谈妥了,上个月签订好合同。”
顿了顿,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蓝色方盒,放到茶几上。
盒子打开,黑色的丝绒布上盛着一条红宝石项链,宝石很大,款式复古而端庄,一眼看去便知非常名贵。
吊灯投下明亮的光束,那颗红宝石越发的璀璨鲜红,有一瞬间,陈也被那光刺到了眼。
“之前听说满满妹妹找回来,我和妈妈正好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我妈妈拍下这条项链,就当是给满满的礼物了,庆祝她终于回家了。”
宁栀想拒绝,姜平潮却道:“满满收下吧,这是你林阿姨的一番心意。”
既然爸爸都亲自开了口,她那声不要只好咽下去。她不懂生意上的事,但也晓得人情往来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