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瑛嫌弃的不行, 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示意他别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接着自己端起咖啡杯,学着电视里看过的样子, 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喝。
沈静溪并没在意这些小细节, 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辛苦你们拨冗过来,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就满满这一个女儿,现在找到了, 我们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把她接回去的事。”
张瑛一听就急眼了,也顾不得端着什么姿态形象了,她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搁, 几滴咖啡溅了出来。
“那可不行!这些年我把她从小养到大,可是花了不少钱的,怎么能你们说接走就接走, 那我不是啥都没落着吗?”她急吼吼道。
笑话!她养的这个女儿这么好看,她可是指望着以后嫁人时收一大笔聘礼钱的!
宁旭升往常和妻子能吵得不可开交,这回却完全统一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他立刻开口帮腔道:“那是!总不能我们夫妻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等孩子长大了,马上能工作赚钱了,你们就把她认回去吧?你们也太会捡便宜,我和我老婆亏大了啊!”
姜平潮和沈静溪听他们这样说,心中都升起强烈的不满。
这对夫妻话里话外只有钱,没有一丝半点对女儿的感情和不舍,谈论起满满像是谈论商品一样,可见他们之前对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静溪蹙了下眉,却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拉开包,取出一张支票:“我们知道这些年里你们抚养满满不容易,这些钱,就当是我们对你们的感激。”
“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你们收下。”
她说完,将一张支票从桌子上轻轻推了过去。
宁旭升忙低头看向那张支票,那一串长长的零将他震住了,他赶紧戳着手指头去数。
张瑛做会计的,对数字敏感得多,看一眼就知道是多少钱了。
她心花怒放,眼睛都冒光了,伸手一把将支票夺过,然后小心地折叠好塞到自己包包里。生怕慢一秒,对方就后悔把支票收了回去。
宁旭升不满嘀咕:“干啥啊你,我还没数清楚是多少钱呢。”
张瑛瞪他一眼,转而望向沈静溪,一改之前的言辞,脸上堆满了笑容,谄媚道:“我也是有女儿的人,非常能理解你做母亲的心,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当然要接回去,手续什么的只要你们时间方便,我们立刻和你们一起去办。”
姜平潮对这个结果满意,也不意外,点点头道:“既然今天你们过来了,就别耽搁了,我们待会儿就去把手续办了。”
张瑛和宁旭升这两夫妻见钱眼开,现在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还有什么不肯答应的。
闻言,他们马上点头:“好好好!一切听你们的意思。”
沈静溪想了想,又问:“我听满满说,她有个从关系很好的玩伴,叫陈也,你们知道这男生的情况吗?”
“这人我们可太熟了!”张瑛脸上满是讨好的笑:“他从前住我们家隔壁,小时候就爱带着栀栀到处玩,两孩子感情是真不错。就是他家情况实在有些复杂,他爸从前爱赌博,房子输了几套,后来在牌桌上和人发生争执,拿起水果刀捅死了人。”
“他妈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和厂里几个小干部不清不楚,有次还被人家老婆指着门骂呢。”
说到这儿,张瑛笑了声,仿佛看到了什么好戏:“他爸一死,不到一个月,门口贴着的挽联还没撕下呢,他妈就找好了下家。”
“至于这孩子啊,小时候就经常打架惹事,成绩也烂,高中没有考上,去读了个职高。不过他后来从我们那儿搬走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估计也不怎么样。”
沈静溪越听心越往下沉。
她原本只以为这男生学历低,却没想到他的家庭环境这么复杂糟糕,有个杀//人犯的父亲,还有个男女关系搞得不清不楚的母亲。
等回到车上,她紧蹙着眉,转脸望向姜平潮,一把握住他的手。
她眼中饱含担忧和急切:“平潮,我们满满可不能再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啊。”
姜平潮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
晚上十点钟。
KTV里,薛斌把一首《我的中国心》唱得鬼哭狼嚎。
那个调跑得啊,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就没一个音准过。
成一鸣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抓起一个沙发上一个抱枕朝薛斌身上砸去:“够了啊你,别他妈唱了,再听你唱下去我半条命都没了!”
薛斌完全不受影响,饱含深情和热泪地嚎完最后一句:“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最后那个字调拖得老长。
他回头,谴责的目光望着成一鸣:“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吗?我即将都要离开亲爱的祖国母亲的怀抱,奔赴异国他乡孤苦伶仃求学了!”
最近一次雅思考试,薛斌感天动地,终于考到了四点五分。
虽然分数仍然少的可怜,但至少够申请个国外的学校了。
成一鸣嗤了声,很不给面子地拆台:“少给我装,什么孤苦伶仃,你不是和夏筱桐双宿双飞去美国留学吗?脱离了你爸你妈的管教唠叨,不知道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