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在案几上沏好香茶,摆上果盘蜜饯。白倾倾时而吃两口,时而翻一页。
其实她发现,这些画册上的不少人,今日也跟着来了狩猎场。看见人时,还能跟这纸面上的对一对号。
白倾倾回想了几个人后,就觉得还是这画师更厉害,画像可比人好看多了。尽管如此,也还是没有能比过冀衡的。
白倾倾已经把冀衡视作她的人了,道侣一样的存在,莫名还有点骄傲。等改日问一问,宫里用的是哪位画师,回头给冀衡也画一幅。
今日这本,比之前的都要厚一些。白倾倾看着他们家世之类的描述,又在今日所见里搜索一下,速度也就慢了。大半天也不过翻了一半。
剩下的不打算再看时,白倾倾忽然得知冀衡提前回来了。
听到他给她捕了只鹿回来,她正高兴着,然而一瞥手里的画册,突然意识到这都是父皇给她的驸马候选。
被冀衡看见了容易误会。
她忙掸了掸手里的蜜饯糖霜,把画册啪地一合塞进了软垫下头。
白倾倾在藏起来的时候,冀衡便进来了,尽管她动作很快,他还是隐约看见了一点。
“怎么这么快?”白倾倾起身,上前问他。
殿下眉眼带着笑,冀衡坚毅的脸庞,瞬间就柔软了。
“捕到一只漂亮的,就先送回来了。”
“我出去瞧瞧。”白倾倾伸手拉住他,就往外走去。
冀衡转身时,往殿下方才坐的地方扫了一眼。她仓促之间也没将画册塞好,纸张被塞折了一角,软垫外露出了画像中半张男子的脸。
他认出这个人,今日也在猎场,是朝中一名武将之子。
白倾倾一出来,就瞧见拴在外头的那只鹿。
冀衡挑着抓来的,果然很漂亮,有着细长匀称的角,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白倾倾从下人手里取过草,想要喂它,但这鹿却是警惕避开了。
应该有些受惊吧?她正想着,这鹿却突然发了脾气,见她靠近,竟突然晃鹿角来顶她。
白倾倾不想这漂亮小家伙脾气挺大,正要退避开时,腰上蓦地一紧。
一条沉稳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她被轻轻往后一带,就跌进了一个温暖坚硬的怀里。
旁边的下人也惊到,忙将鹿拉开,再被冀衡深邃森冷的视线一扫,下意识就退远了。
宝珠看了眼殿下,也摆摆手,二人周围的下人们一下远远退去。
白倾倾站稳之后,就拍了拍冀衡的手背。但感觉到腰上的手微微松开一些后,却又一下收紧了。
自从和冀衡在一起后,虽然她自认为一直都很主动,但实际上也不过拉拉手罢了。
此刻他将她紧紧搂住,彼此间如此紧密,整个人都被冀衡富有侵略性的气息所笼罩。白倾倾脸上竟不受控地发起烫,连心跳也快了起来。
冀衡只是下意识护住殿下,可将她抱在怀里后,就一点也不想松手了。
心爱的女子就在身前,肌肤凝滑柔软,浑身萦绕着淡香。香气一缕缕地飘进他的心口,一圈圈地箍紧。
可眼前又划过殿下藏起的画册,心里头泛起了一阵酸涩。
皇帝有意给殿下挑选驸马,冀衡也并不是全不知情。
他应该明白的,能够如此守在殿下身边,也该知足了。但实际上,他却比谁都清楚自己骨子内的贪恋,和控制不住的强烈占有欲。
从没人对他好过,只有她。他愿将此生的一切都给她,可也多么希望,他的殿下眼里只有他,身边也只有他。
任何有可能会靠近她的男人,冀衡都只想狠狠撕碎!
他的戾气如此疯狂,可又不敢让自己的疯狂显露,怕伤害惊吓到她。
他要怎么办?
内心挣扎许久后,冀衡也不过是搂着她,垂首埋在她肩头,嗓音沉沉闷闷又低落:“殿下,臣不想只做你的侍宠。”
白倾倾心跳得太快了,正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让他松手。忽然听见他的话时,还怔了一下。
什么侍宠?
“冀衡,你说什么呢?”
冀衡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身躯一僵,箍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松开了。
但白倾倾已感觉到了他心里的委屈和无奈。
她拉开冀衡的手,转身打量他神色,突然就明白了。
有些哭笑不得。
“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侍宠和面首?”
“怎么可能呢,我只要你啊。”
冀衡猛地抬起他漆黑深邃的双眼,诧异又紧张地紧紧锁住她。
白倾倾认真说道:“当然是你来做我的驸马,我做你的将军夫人。”
她都这么说了,这下足够清楚了吧?
而话音刚落,冀衡便伸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中。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掌心贴在她的身后。
亲密无间的姿势,白倾倾都稍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想了想,也学他一样,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原来冀衡不止手很好捏,连被他抱着的感觉也很好啊。
她听到冀衡在耳边说:“倾倾,我会当真的。”
冀衡听见殿下嗯了一声,无边的喜悦便在唇边绽开了。
白倾倾发现,冀衡对她的感情,比她以为的深了太多。可他又藏的太好,她以为自己看见的全部,实际也仅是其中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