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又骤烈跳动起来。
白倾倾先看了他的眼睛,见确实没伤着,脸色才好了点。她抽出一方帕子递给他:“擦擦。”
他手上沾了流云的血迹。
冀衡动作僵硬接了过来,帕子柔软,飘着与殿下身上相同的淡香,他小心拿着,生怕捏坏了。
听令来围观的下人们,亲眼看清殿下关心的神色,还有递给那奴隶的帕子,都异常心惊。瞬间无人再敢有什么心思。
白倾倾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冷声道:“散了。”
众人听令退去。
白倾倾等人散了,正要说什么时,却见宝珠上前,还递来了她的鞭子。
宝珠一见殿下神色愠怒,便取出了殿下的长鞭。殿下以往被惹怒,总是要抽打一番才能消气。不过宝珠也很久没见殿下如此生气了。毕竟一般也没什么人,敢来惹殿下。
白倾倾盯着长鞭:“……”
就是有点突然。
原身生气时虽抽人,可她又不是,也并没有这种癖好。
“殿下!”流云见殿下生气,又想到会被赶出去,恐慌地要过来抓她裙摆。
白倾倾顺势一鞭抽开了他的手,然后重重丢掷在他身边,用一副不耐烦再理会的神色,将人交给了宝珠处理。
等宝珠带人将流云弄走,白倾倾在心里呼出一口气。虽然出了点岔子,还好有惊无险。
她示意护卫统领上前,问他:“怎么样?”
卓旭便说了自己对冀衡的观察。
卓旭还是以夸为主,白倾倾听了自然高兴。冀衡最后可是上得了战场的人,底子当然是好的。
“那人就交给你了?”
“是。”
冀衡听了殿下解释,才知她竟让护卫统领来做他的武师,为他指点和教习。
胸膛间的暖意层层翻涌起来。殿下待他如此看重,他定不会辜负殿下的。
白倾倾考虑过,真要他能和美一生,还得要去除自卑,建立好自信。今后他有本事有身份,不必依附别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她也好早些功成身退了。
比试之后,冀衡在养伤之余,剩下的就都是跟着武师在习练。
在流云那场之后,卓旭就明白他本事不弱,天赋也高,便把教授的重点放在一些技巧和关键之上。
冀衡的领悟力也是超群的,有了正确的提点,找对法子之后,武力的提升可谓是飞速。
短短时日内,冀衡增强的身手远超预期,连卓旭都咂舌不已。
而且冀衡又勤勉,不知苦不惧疼,除了吃睡外,其余时候一刻也不曾松懈。
若不是殿下有吩咐,要他顾及冀衡的伤势盯着他,这人怕不是一天能练满十二个时辰。
卓旭很久没见过这样拼命的人,不免为之动容。最初的那点轻视也荡然无存。若有选择,谁又愿意成为奴隶呢。
有好药,有足够的食物滋养,又有正确的武艺指点,冀衡余留的那点内外伤,也在一个月后彻底痊愈了。
他早不像刚入府时那样消瘦,整个人也结实许多,连身量都拔高了几分。
冀衡在武场时,白倾倾有时也会去看看他的情况。男子一身体面劲装,一招一式中尽显凛冽锋锐之气,眉目鼻梁英挺俊逸,哪还有斗兽场中的凄惨晦暗,真是不要太吸引人的目光了。
他像是慢慢蜕变成了一匹狼,不容忽视。
每次殿下过来,即便只是在远远一角,冀衡也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于是便练得更加卖力。
他喜欢殿下眼里只有他的模样,也想让殿下看到自己更好的样子。
宝珠跟在殿下身边,一日日惊叹于冀衡的变化。也被殿下识人的本事折服。
那种地方捡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奴隶,不仅长相不比府上的那些面首美男子差,连武艺都还是拔尖的。
暑气退去,秋意初现。白倾倾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便将他调到了她的院子做护卫。
这也是在摆出姿态让人明白,在她眼里,冀衡不再是奴隶,而是她大公主殿下身边的亲信护卫。
冀衡得知自己能够护卫在她身边时,内心生出莫大的欢喜,一颗心都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前,瞳仁明亮含笑地望着他的殿下。瞧着挺凶悍的狼,在面对着他的殿下时,却奶狗似的始终那样温意而又无害。
冀衡基本上待在殿下的外院,这日白倾倾出来时,就喊了他过来。
等人走近,白倾倾目测了一下,发现他怎么好像又高了一些。
“殿下?”冀衡见她往自己头顶看,还当是发梳乱了,有些发窘地抬手整理。
冀衡如今大好,只是有一件事白倾倾还是很在意,就是他脸颊上的那一处伤。
伤虽好了,却留下了一道疤痕,虽说不长,也遮掩不掉他英俊的样貌。可这么张脸上若留了伤痕,可太令人惋惜了。
就像是一块极好的玉上,出现了一丝裂纹,从而有了一丝遗憾。
白倾倾对此还是挺在意的,她侧头凑近了看,轻蹙秀眉:“怎么还是这样?也没见减淡多少。”
冀衡垂眸不敢看别处,可殿下轻软苦恼的声音传进耳中,心里某处却像是不经意被挠了一下。
有些出神之际,他听到殿下说:“冀衡,你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