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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为她挡了一辈子风雨,她却连替父亲收尸都做不到。
    可那个被他伤透心了的孩子,又哪里还会再信她呢?
    躺在雪地里,感受着鲜血向外涌的时候,她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她一定要护住父亲和天璇峰。
    她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体温一点一点流失。
    突然,有个声音开口问她,“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却让你什么都不记得,你还愿意吗?”
    “我……愿意的……”
    “哪怕重蹈覆辙?”
    “若能……重头开始,未必没有机会,可……若连试一次的勇气都没有……那该多可悲啊……”
    她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叹息过往的年岁,还是叹息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
    直到死的一刻……才觉得……舍不得啊……
    “好,我成全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番外,一开始就想好的前世一个逃避了一辈子
    一个也曾经逃避过,却也勇敢过
    第78章 番外三
    魔尊顾淮之死了,死在这偌大又寂寥的魔宫里,却无人知晓。
    临死前,这个活了不知道几十万岁的男人,突然回忆起自己漫长黑暗的一生,唯一的救赎竟然是那个令他厌恶的女人。
    曾经啊,他卑微又渺小,只祈求自己能得到她的一点点怜爱。
    后来啊,他终于明了了,这世间,唯有自己强大才最是稳妥。
    只要他够强,那众人皆需要匍匐在他脚下,什么父母兄弟啊,什么师父同门啊,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一统魔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凌云宗,杀了那个给过他希望,又让他再度坠落深渊的人,那个他名义上的师父。
    可杀了她之后,顾淮之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不快乐。
    如今他坐在至高无上的王座上,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再回首时,竟是那个女人曾给过他吃的那颗松子糖的滋味。
    淡淡的松子香随着甜滋滋的糖一道化开,那是他这一生里,尝过最美好的东西,也是让他敢伸手触碰到光的原因。
    可那只不过是一颗松子糖罢了。
    一文钱三颗,随手就能拿来打发人的小玩意,连一丝灵气也没有。
    “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要跟紧点,别再被人欺负了。”
    “师父……”
    顾淮之闭上眼,松子糖淡淡的香味似乎还环绕在他的鼻尖。
    若能重来……他想,他一定要将那人禁锢在他左右,让她只成为自己唯一的光……
    ……
    再睁开眼时,是一个月夜。
    他发现自己不仅没死,还重生到了几十万年前的自己身上,那个懵懂又无知,随手一个松子糖打发他就能让他高兴很久的自己。
    那个自己,竟然又被同一个人骗了。
    十几岁的顾淮之看不出来,可几十万岁的顾淮之可是在回忆里看得清清楚楚,什么仙女姐姐,什么萧瑶师姐,全都是他那游戏人间的师父的恶作剧,不过多了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却将他骗得团团转。
    呵,这小子可真是个傻子。
    傻子。
    可凭什么,她对这小子如此好,却对自己这般不屑一顾?
    他掌控身体的第一件事,便是想杀了她,可那傻小子却在识海深处苦苦哀求自己放过她,还痴心妄想让自己赶跑那鬼鬼祟祟的顾明宇。
    笑话,他堂堂魔尊,怎么会听这小子的?
    不杀了自己的仇人,还跑去救她?
    他发誓,他真的不想救她,他只是看不惯顾明宇这副嘴脸,想起了几十万年前那个弱小的自己被顾明宇这废物欺辱的样子。
    都是要杀仇人,那先杀顾明宇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了结顾明宇的那一刻,月光渐渐散尽,太阳从天边探出了个脑袋,顾淮之感觉自己的意识又要沉睡过去,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有在月夜才能出来。
    这身体始终是那个傻小子的,那个被师父保护着的傻小子的。
    他只是一抹残留的意识,阴差阳错下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来到这里,恰好看见了平行时空下的自己,因为有师父的保护,才愈来愈相信,这个糟糕的世界,依然存在着能够让自己坚守本心的东西。
    他只是短暂的停留一下,有时候苏醒,有时候沉睡,他教那小子如何修炼,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来保护着他们。
    可随着他在这小子体内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发现自己的意识与这小子逐渐融合,原本他可以独立做出决定、独立行动,可越到后面,他与他就越来越分割不开了,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杀人,对着那个抛弃自己的师父,情绪也越来越复杂。
    他想杀她,可又舍不得杀她。
    他始终认为,那是因为那个傻小子的意识在作祟,因为他们彼此密不可分,所以在做决定时,不仅他能影响那个小子,那个小子也同样能影响自己。
    他顾淮之,堂堂一个魔尊,几十万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栽到了一个臭小子手里。
    那个臭小子逼他教他师父剑法、逼他陪他师父去报仇,还逼他在他师父无处可去时收留她。
    他想,这些决定都不是他的本意,都是被逼的。
    可有时候看着萧虞那双害怕得想要逃离的眼睛,他又好想告诉她,“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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