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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不用查了。”彭坤忽然又改口。
    “坤。”多年的默契,吴军往往能及时地洞察上意,此时已经明白彭坤心里所想,他想解释一句,但彭坤已经挂机。
    彭坤此时不只是疑惑,还有愤怒,大哥分明知道当年的事情,为什么瞒他这么久,这里边到底藏着什么隐秘?
    他把电话拨给大哥,但提示关机,只能又拨回吴军手机上。
    “我大哥在哪里?你把电话给他。”
    “是我,你说。”是他大哥彭乾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认识衣小湖的?”
    “好了,你要问的绝不仅仅是这一个问题,电话上不方便讲。一周之后我回去……”
    “我现在就要答案!”
    “我说了,电话上不方便讲。”
    “你在哪?我过去。”
    “一周之后!等着!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彭乾断然挂了电话。
    彭乾长他十五岁,一向出言如山,继续追问下去不会有结果,而且此事不宜电话上讲是肯定的,彭乾生意做到了一定规模,盯着他的人很多,通话向来谨慎,等闲是不会在电话中谈敏感问题的。
    彭坤盯着手机静了片刻,想着去找大哥当面问清楚,但大哥向来狡兔叁窟,此时身在何处不是轻易能定位到的。
    他于是再次拨过去,这次是吴军接的。
    “他在哪?我要过去。”
    “坤,你不能来。”吴军的身边有些嘈杂,显然已经不在彭乾身边。他说:“乾总遇到点麻烦。”
    “他什么时候缺过麻烦?”的确,彭坤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父亲和大哥清闲过,他们总是麻烦不断。
    “这次不一样。”
    彭坤意外。
    “等一周吧。”吴军声音低沉,“如果一周能过去这个坎儿的话。”
    彭坤神情一怔,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毕竟从小见惯了腥风血雨,也习惯了家族沉浮,对所谓的坎儿见怪不怪。
    吴军挂机后,彭坤也不做他想了,只能静等一周了,这一周注定很煎熬,他害怕衣小湖当年真的是被逼无奈,那么昨晚的错就更无法收场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此时他竟无比希望衣小湖是个骗子,无论多么罪大恶极的骗子都可以,千万别是个好人!
    彭坤纠结着,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接通,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急切地出现:“彭坤,我是白洁,我在你家门口,你在哪?”
    “白洁?”他意外。
    “你不在家吗?告诉我密码,我要进去。”白洁声音又急又哑。
    彭坤莫名其妙:“你在我家?哪个家?”
    “海州山水文园79幢花园别墅,我让出租司机导航过来的。彭坤,先别说了,告诉我密码,我已经坐了七个小时的出租车,而且我穿着睡衣……你让我赶快进去。还有,你加一下这个手机的微信,帮我支付两千块的出租费给师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不方便说,你尽快回来。”
    白洁语速非常快,信息量非常大,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白洁一般不会是这种凌乱的状态,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知道了,你先进去,我马上赶回,密码是041226。”
    白洁忽然静了数秒。
    “怎么了?”
    白洁回神:“没怎么,密码收到,我先进去了。”
    彭坤收线,看看衣小湖还没有回来,就打算把钥匙放在门梁上,回头发短信告诉她一声。
    走之前他将那只老年机和充电器塞进自己口袋,把行李箱照原样放回去,然后出门去打车,可能是雪下大了的缘故,车不太好打。他沿着巷子一直走,走出外面的大街时,远远看到衣小湖站在一棵树后,隔着鹅毛大雪盯着对面马路上的药房窗口,眼中是一种严阵以待的架势,仿佛正在预谋抢银行的犯罪分子。
    也不知道这是要干嘛。
    彭坤见惯她这种小孩子似的认真劲儿,平日觉得又爱又无聊,今天不一样,只觉得可怜,他微微叹息一声,向她走过去。
    衣小湖不知道有人盯着自己,她一心盼着对面药店里的人少一些,好叫她进去买到那种药。
    昨夜经受非人的摧残,身心都麻木了。换成别人,也许此时就窝在哪里偷偷哭泣、偷偷疗伤……可她不能,从小到大生活中发生的变数太多了,每次变故一出,她第一时间要做的只能是确保下一步别要更坏!
    坐出租车回来的一路上,她忍着身体的疼痛在手机上百度某些东西,那些东西是她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去了解过的——梅毒、性病、艾滋病、女性性生活安全期、事后避孕药……
    查阅的过程堪比再次遭受强暴,痛苦至极。
    女孩子安全期她查到了,正如彭坤所说,她的经期刚过没几天,或许无大碍,但是她不放心,必须服用事后避孕药上好双保险才可以。于是出租车快到家之前,她就在这间药房附近叫停了。
    下车后一直站在这棵树后观察药房的客流量,人太多的话她张不开那个口,买避孕药,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她在雪里站了二十多分钟,头顶的树枝掉下一堆雪沫,她鼻子一酸。在寒冷冻麻了身体之后,在受了一夜摧残和惊吓之后,这个失贞的小姑娘因为头上的雪沫哭泣起来。
    “钥匙放到门梁上了!”彭坤忽然出现在面前。
    她的泪珠堪堪停留在脸腮上,眼睛溜圆。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马上走。对了,可以看一下你的手机吗?”他语气是征求的意味不假,但手已经将手机拿去了。
    不容拒绝的,他要看看昨天和今天大哥有没有跟衣小湖联系过。
    从他大哥昨天下午见到衣小湖的表现看,此前显然不知道衣小湖在这座城市,但既然昨天知晓了她的行踪,又知道她和他在一所学校,一定是要敲打她一下的,至于如何查到她的手机号码,这在大哥那里都不算事。
    果然,手机短信里有一个陌生号码,发信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一刻,差不多就是大哥和小湖见面的半个小时之后。
    也就是说大哥见到小湖的第一时刻就让人去查她了,可能事无巨细了解了一个底朝天,包括她的联系方式。
    短信内容是:「小湖,我相信你什么都不会说。」
    衣小湖是两个小时之后回复的,内容十分简短:「我谨守诺言。」
    之后二人没再联系,但这就足够了,彭坤明白自己一直就找错了方向,衣小湖显然被大哥要挟了,她不敢吐露任何真相,但是究竟是多么凶险的事情,竟让她封口这么严密。
    “你还想干什么?”衣小湖身体颤抖。
    彭坤沉默,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昨夜今日所做的一切。衣小湖知道过去的真相,但他不可能再问了,她之前没讲现在更不可能讲,他已经把筹码用完了,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到她了。
    “我进去买,你等着。”他把手机还给她,转身向药房走去,刚才打开短信时,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百度页面上,她在查阅什么一目了然。
    衣小湖眼睁睁看着他走过马路,走进药房,然后很坦然地买了避孕药出来,走过马路朝她而来。
    “她们说这种要在事后72小时之内服用。”他说着把药塞进她书包的侧兜里,然后道:“不过是药叁分毒,你信我,昨晚不会有事,别吃。”
    衣小湖要走,他道:“我没有梅毒之类的病,你放心。”
    她的百度搜索记录也就那么叁条,他全看到了。
    还有一条简直是无稽之谈——“艾滋病需要有携带才会感染,你我肯定没有,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衣小湖悲愤交加,扭头便走,下体疼裂了,根本不适合如此快速行走,但她不能慢,她得离他远远的,一秒都忍不了。
    彭坤显然是看到了她在百度里查‘口交感染艾滋病的概率有多大’。天知道她输入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悲愤,这辈子不会再有昨夜那般屈辱的噩梦了,春药浸身的她受尽了彭坤的摆布,不仅把AV里所有姿势全部做过了,而且还给他口交……
    并且如他所愿,一切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舌尖上依旧留着那个东西的触感……她是如何在他的引导下舔舐,如何在他的引导下吸吮……一切都清清楚楚,会折磨她一辈子的,她孤身一人又没什么牵挂,明明可以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她痛恨地咬着自己的拳头,恨自己不要脸!但到家后却飞快地接了一杯冷水将那些药灌下去。
    她拿自己没办法,心里仿佛住着一颗野蛮的石头,经受千难万险经历千锤百炼不肯放弃,拼了命都要惜命惜时惜一切。
    此时此刻,身体已然被人糟蹋了,名声也一塌糊涂了,学校里的人不知正在如何议论自己,她没脸去学校,但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她硬着头皮也得去。
    大家一定会说她皮厚,可是没办法,谁不想要脸呢?可是她就只能做个没脸的人。
    她这样想并非多心,学校此时确实沸反盈天,到处都在传说她的事情,之前的爆料已经不算什么了,此时最为博眼球的是她昨晚的行踪。
    吴悠和孟雨竹中午登门询问她下落时彭坤没说实话,当时孟雨竹信了,但吴悠不信,下午她以昨晚丢失东西为由去门禁管理处要求调取监控,结果发现衣小湖昨天夜里九点多进入彭坤家直到今天中午一点多才离开,而且进去的时候是一身衣服,出来时是另一身衣服,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简直伤风败俗,学生有性经历在这个社会上不算特别稀奇,但真正曝光出来,还是令人大为吃惊的。
    彭坤对此全无所知,因为暴雪的缘故,他到家已经是傍晚,白洁抱着座机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见他进门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满心疑窦问不出口,去衣帽间脱了外衣出来,白洁还在打电话。他于是取了一罐可乐靠在门框上边喝边等。
    白洁看上去刚洗过澡,很扎眼地穿着他的一件白衬衣,下边……下边大概有穿东西,但他看不到。
    他颇头疼。
    白洁终于打完电话了,说:“别那个表情,我没办法,你看那儿。”
    彭坤顺着她所指看过去——门口的纸篓里丢着两件带血的女式睡衣。
    他一愣,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洁深呼吸一下,然后道:“凌晨叁点左右,有一伙人闯进我家,杀了我家保姆,还好我半夜泡网及时发现,叫醒我妈从后门逃了出来,但那伙人竟然有枪,追杀的过程中打中了我妈的手臂,那些血就是扶着我妈逃跑时蹭上的。”
    彭坤:“持枪匪徒?”
    在禁枪国家出现这种情况,对方一定是抱着灭口而来的。
    白洁说:“我当时吓懵了,不过这些人有点缅川那边的口音,感觉不是中国人,我判断他们对路线不熟,于是冒险和我妈分头逃跑,我负责引开歹徒,想让我妈尽快去医院,没想到我竟然还真的逃脱了。”
    彭坤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越境行凶,这是抱着必杀的决心来的,而白家和他们家一样,做的都是东南亚进出口业务,既然白洁说歹徒是缅川一带的口音,那么一定是生意上得罪了人。”
    白洁还在后怕地兀自说着:“我徒步跑到高铁站,但身无分文,又没带身份证,好在高铁站夜里有出租车,我就找了个面善的司机让他跨市区把我送到这里了。原本他不送,但我答应给两千块,他才……彭坤,我好害怕,不知道我爸得罪了什么人!”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彭坤问。
    “给我妈,我俩分头走时,我把我的手机给她了,不然她一个成天只知道泡美容院的老女人,遇到这种事一定走投无路。还好,她没敢去医院也没敢去亲戚家,就近去了一个美容院老板娘店里。不过我刚才告诉她尽快把手机卡扔掉,联系肖予诚他爸帮她转移地方,肖局跟我爸关系不错,一定会把她安顿好的。”
    “你爸没有联系吗?”
    “联系不上,对了,你知道彭叔叔和乾哥最近去哪里了吗?”
    彭坤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自己的父兄,说:“不知道。”
    白洁说:“其实我前几天就发现我爸有点不太对劲,每次打完电话都忧心忡忡的,而且……我发现这段时间,他和彭叔叔以及乾哥的通话特别多……”
    彭坤一怔,蓦然想起吴军下午的话:乾总最近遇到点麻烦。
    难道真的是大麻烦?
    当然,对于彭家来说,杀人越货这种事也遭遇过,包括彭坤本人也在十岁的时候遭人绑架过,他父亲之所以让他把剑术、跆拳道、擒拿散打等等防身手段学了个遍,就是为了遇到突发事件时能够尽可能地自我保护,不仅功夫练过无数,射击也师从高人,他甚至打出过10.9环的专业级别水平。
    所以彭坤是着实见识过一些凶险的,就算父亲和大哥牵扯进了白家这件事情当中,他相信最终也能像过去那样逢凶化吉的。
    其实白洁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若非经历不俗,又怎么能够孤身一人从歹徒手中逃脱呢?她在缅甸出生,八岁回来国内。父母做的是边境生意,而且活动范围又是在东南亚的一些灰色地带,见识自然非同一般。
    所以他俩人虽然担忧,但也不会像平常学生娃那么惊惧。
    话说开了之后,就商议接下来怎么办,在没有白父消息的情况下,这个事情的内幕是没办法确定的,歹徒会不会仍然滞留国内寻觅她和她妈妈的下落也未可知,所以白洁和她妈妈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不露面,等事情安定之后再出去。
    “彭坤,你借我一万块钱,我需要买部手机,哦对了,有吃的吗?我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白洁这么一说,彭坤才想起自己叁顿没吃饭了,小湖也没吃……他不禁有点担心。
    拿出手机叫了两拨外卖,一拨送到这里来,另一拨送到衣小湖那里,衣小湖不见得会吃他买的东西,扔了也可以,他就是图一个心安。
    在他点餐的空当,白洁起身进了里屋,等他留意到时,她已经用两只莹白的手指捏着一只特小号的文胸出来了。
    “衣小湖的吧?”白洁脸上的笑说不清是冷笑还是嘲笑。
    彭坤随手拿过:“你不要进那个房间。”
    “那我晚上睡哪儿?我帮过你那么多忙,如今落难投奔到你这里,你别是要让我睡沙发吧?”
    “隔壁有酒店,我用我的身份证预定一个房间。我这里你白天可以来,晚上不行。”
    白洁笑笑,然后仪态万方地坐到沙发上,大长腿白花花。
    “真不知道你喜欢衣小湖哪儿,胸小的跟个少年郎似的。”
    可不嘛,他们初叁的时候,衣小湖就是出了名的平胸妹子,加上人长得瘦弱,体格像极了一个少年而不像个少女。
    彭坤讨厌她这样奚落衣小湖,说:“你要么把裤子穿上,要么现在就滚去隔壁酒店。”他和她打小一起长大,太熟,彼此说话都很直,谁也不怕得罪谁。
    “抱歉,没裤子。”
    彭坤把手机丢给她:“就近搜一家服装店,打电话让他们送衣裤过来。”
    说罢他拿着那只小号文胸进了大卧,这只文胸是昨天给衣小湖置办行头时买的。
    昨夜之前他和白洁一样,都认为衣小湖是个平胸,所以买这个东西时问服务员有没有最小号的,服务员说A罩杯可以吗?他觉得恐怕也不够小,问有没有更小的……
    可是谁知道她的那么大,这个当然穿不上。
    他进去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别的留下,他收起文胸,关好门出去。
    作者话:㈤2ьLщχ.cом(52blwx.com)这一章回头还需改,没有打磨到位,有些地方没有考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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