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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谢沅一眼,“你们先陪于笙回主院。”
    “公子,我……”于笙现在神色恍惚,根本不知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他失魂似的模样着实让谢残玉心疼不已,“听话,你先回去歇一歇,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嗯。”于笙顺从地点头,谢沅陪着他往后走,一起的还有王柳氏和王秋。
    他们一走,院里就只剩些客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好了,太师今日还想做什么,除了离间你便想不出别的了吗?”谢残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可是我有事想要告诉天下人。”
    众目睽睽之下,越霖递给他一沓纸张。
    谢残玉挥了挥手里那一沓纸,盯着谢充,“你方才不是问我要证据么?好啊,给你!”
    话音刚落,一沓纸被他扬出去,如秋日落叶慢慢落地,有大胆的好奇的躬身捡起,上边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条条罪状。
    “谢充,别的不说,我们只看第一条,熙正二十一年,南方十三堤决口,圣上倾户部大半财力,万两白银用以赈灾,但是八个月后,有南方五十几灾民冒着被人灭口的危险千辛万苦入京,可是最后进京的只有七人……他们第一日拿着诉状状告户部尚书……”
    “翌日,七人被发现死在乞丐庙……谢充,有心人听闻,他们状告之人除了户部尚书,还有你……你不妨说说,这七人连同死在路上的那些,到底是遭受了谁的毒手?”
    谢残玉目光掠过下边,“我知道,今日来客中除了看热闹的,怕是还有这朝中少数大人的探子,嗯,在也正好,趁现在还未拿你们开刀,早些入宫向陛下请罪,估计,尚能留下一家老小的性命。”
    他一言既出,底下骚乱了一瞬。
    谢充却一拍桌子,“胡言乱语,老夫身为当朝太师,又怎会贪墨灾银……你们可别忘了,哪一次天灾,老夫不是出过力的,花出去的银子有不少。”
    “呵,太师大人好大的脸!”谢残玉睨了他一眼,“如果是说拿了灾银再去赚名声,那还真的是有的,毕竟能做出这样事的也只有你了。”
    句句都是讽斥,谢充怒不可遏,“胡言乱语!”
    他一脸愤怒的模样瞧上去的确像是心虚,谢残玉嘴角含着嘲意,“不见棺材不落泪,怕古人说得就是你这种人……”他眉头微挑,立刻就有人呈上一个木托盘,里边放着好几本账本。
    谢充脸色微变。
    如果别人是一脸迷茫的话,那他的确就是心中有数了。
    不等谢残玉将那些账本传下去,他忽然高高抬手,下一刻,自府门外涌进来百人持刀枪剑戟。
    “太师这是打定主意要灭口了?”越霖走上前一步,“谢府中不说上百,二三百人还是有的,老弱妇孺这么多,你也下得了手!”
    “哼,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老夫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可不是烧香拜佛求来的,你们要逼老夫,自当想到今日的下场。”谢充本也不想撕破脸,但是眼看着谢残玉要掌控全局,他恨极了这种不在掌握中的感觉,自是怒气盈天。
    “你所为的下手,可不仅仅只是杀尽此处的一干人等吧?”谢残玉越过谢充往外看去,好几处已经升起浓烟,看上去应当是京中四处已经乱了起来。
    谢充拂了把胡须,“也是可惜!”
    “可惜什么?”越霖脸色难看。
    “谢残玉你本是老夫的儿子,若是识相些,依着你的才情以后定可位极人臣,可是偏偏要学你那贱/人娘,永远看不清时事,最后只能落得一个陨落的下场!”
    谢充走到桌案前,随手拿起一个果子,颠了颠,“还有那个蠢货,老子的儿子有无双之智,本该蟾宫折桂,根本不必当什么空有一身铜钱味的商贾,结果被他给阻断了仕途,白费了你一身的资质。”
    他兀自感叹,谢残玉却是如鲠在喉的模样。
    他从前也恨过怨过,父亲不许他读书,他空有鸿鹄之志却只能窝在书房拨拉算盘,日日为斤两之物费神,但是时间久了他便醒了,直到发现自己身世,知道上一代的恩怨。
    那时,他庆幸自己没有入仕。
    “你生出来的儿子个个蠢笨无用,而你又不想承认子孙无一人能承你之志,便想到了我,因为我让你‘长脸’了,我的存在等同于肯定你不是生不出聪明儿子,而是那些家伙废物。”
    “谢充!”谢残玉冷嗤一声,“你不觉得可笑吗?拿我来向别人证明自己的成功,对,你娶了东安县主,是长公主的乘龙快婿,自己又用下作手段坐上太师之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成功’让你自得,便还肖想更多的……”
    “可是,你问问自己……你配吗?”
    “谢残玉!”谢充一个杯盏扔过去,谢残玉略一偏头,轻松躲过。
    “老夫要杀了你们!”
    他话音刚落,众人便四散逃跑,却不料背后大刀挥下,一人被砍倒,血流了一地。
    “天子麒麟玉在此,都不许动!”越霖高举一块玉牌,持刀之人顿了下。
    谢充却扬声道,“天子近臣越霖偷窃麒麟玉,与贼人谢残玉沆瀣一气,杀无赦!”他盯着谢残玉,咬牙切齿,“砍下他二人头颅者,赏千两!”
    “谢充你要造反吗?!”越霖都拿出了麒麟玉,可没想到谢充竟敢下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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