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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斐手指点点额侧,淡定地道:“我的工作要用这里,酒喝多了容易影响大脑反应能力,各位上司都能理解我。”
    说白了,有底气,有能耐,他有这个资本可以横着走,谁也拿他没招。
    夏炽像个小粉丝,闪着星星眼,“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林斐懒散仰靠着椅背,轻轻笑一下,“我不厉害,天权系列的航天飞行启动预研用了二十年,立项用了十年,这是两代人的努力成果,上个月高教授发现氢贮箱里氮气无法置换,影响气体纯度,整个基地的人一个月没睡好觉,夜以继日的研究这个问题,比起这些鞠躬尽瘁的前辈,我很平凡。”
    “林斐,你太谦虚了,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身边的大咖太多,导致你没有参考对象,你才有这种错觉?”夏炽讶然,歪着脑袋仔细想想,“我们是同学,赵敬台现在找不到实习工作,周勉复读上了大学,我呢,已经算是同龄人的佼佼者,比起你差的太远了。”
    这种差距在当年并不明显,林斐只不过是拿了一个奖,认识知名教授,转学去更好的学校,参加一场辩论赛,去一家企业实习,可一点一点累计起来,人生的岔路口越来越多,等到众人幡然醒悟,已经在前方看不到他的踪影。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或许在入学附中的第一天,林斐误打误撞坐进那辆特斯拉车里,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启旋转,时至今日,大家才发现他已经是枝头上的凤凰,众人眼里的人生赢家。
    夏炽说的有几分道理,林斐依旧不觉得自己厉害,能进入科研所担当重要项目,有幸为航天事业尽一份力量,那是因为他站在巨人肩膀上,幸运加上实力,没有夏炽说的夸张。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就是因为这种虚怀若谷,不骄不躁的劲令他在人群里脱颖而出,人常说美的最高境界是美而不自知,优秀也是一样的,优秀而不自知,使之优秀更甚。
    林斐走到地下停车场,拿出手机想叫个代驾,瞧见两个男人站在不远处。
    傅施阅靠着一辆线条流丽的黑色轿车,高大修长的侧影挺拔,单手握着打火机,低头点一根烟,旁边是个林斐从没见过的男人,说是男人夸张了,看着模样不超过二十岁,长得秀气文静,眼睛又圆又大,仰着脸兴奋地说着什么。
    隔得太远,听不清,林斐瞧几秒,兴趣不大,和傅施阅闹到寻死觅活,难看至极,三年前这么一遭,彻彻底底断的干净利落,现在爱怎么着都不关他的事。
    车库空间开阔,一眼能望到底,傅施阅瞥见他,微微偏过头,直直地望着林斐,身旁的人喋喋不休,他充耳不闻,直到烟灰落到衬衫上,他低头抽口烟,淡声道:“不用。”
    “先生,我刚拿到驾照,真的不是故意堵住你的车位。”男孩踮起脚,靠近几分,笑眯眯道:“我还不会倒车,你能帮我倒车吗?”
    “稍等。”
    傅施阅撇一句,修长手指夹着烟,大步流星地朝着即将上车的林斐走过来,一把摁住要关上的驾驶车门,林斐下意识抬头,微微拧着眉头,傅施阅低头看着他,温声道:“你喝酒了,别自己开车。”
    “我叫代驾了。”林斐扬扬下颚,示意他松手。
    傅施阅不为所动,取出西装裤里的手机,“不用叫代驾,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林斐平静有力重复一遍,“我叫代驾了。”
    他有一种预感,一旦重新和傅施阅牵扯上,就会像麻绳一样越缠越紧,永远扯不清关系。
    傅施阅沉默一瞬,搭在车门上的手指收紧,清晰骨节泛白,低沉笑一声,“林斐,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纠缠你,以前的事情很抱歉,对不起。”
    林斐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嘴角微微翘起:“傅总,你多虑了,我不是怕你缠着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工作签过保密协议,受到上面的特殊保护,如果我明天不去上班,警察第一时间会找到你。”
    傅施阅稍怔,笑意渐深,意味深长的语气夸赞,“你真懂法律。”
    “都是跟傅总你学的。”林斐似笑非笑,偏过脸,不急不缓地继续道:“傅总,你应该是忘了,我们两不是谈恋爱,纯粹是一桩钱色交易,我就是想找个上流社会的金主,实现阶级跨越的目标,现在我很知足,没有你,我没有今天,所以你不用给我道歉,咱们两钱色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他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不过就是拿钱办事,给一个又帅又有钱,性能力强悍的神经病睡了一段时间,谈什么喜欢和爱,太低俗了。
    宁愿是这种清白的关系。
    一字一字,如同锐利的针刺在心头,傅施阅几乎压不住猛然翻涌的情绪,林斐知不知道打捞飞机的那两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两个月里,他一合上眼,如同做噩梦一样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他害怕飞机捞上来,更害怕飞机捞不上来,每过一天,胸口剧烈的痛楚更沉一分,直到折磨到精神崩溃的临界线,他拿着餐刀狠狠的扎向手臂,用肉体的疼痛来缓解精神上的痛苦。
    飞机残骸打捞上来那一天开始,他一遍一遍确认残肢断臂,盯着一张张残缺恐怖的人脸,人间炼狱的场景他经历了半个月,苦苦煎熬着,直到确定没有林斐的遗体,他两眼发黑,全身脱力的倒下去。
    钱色两清?
    林斐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简单!
    傅施阅喉咙似被哽住一般,清晰喉结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深深地看着林斐,解开领口紧绷的扣子,一字一顿地道:“你说得对,钱色两清。”
    “最近这几年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我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心理的确不正常,现在我已经康复了。”
    林斐睨着眼看他,吊起的眼角有风情的意味,半醉未醉的样子很勾人,“真好,傅总,祝你身体健康。”
    傅施阅的心跟随着他这个眼神跃动,轻微的口干舌燥,林斐触碰到他直白的目光,嘴角勾了勾,曲指敲敲车门,“傅总,我的代驾司机来了,你让开点。”
    傅施阅抬起手,一股难忍的燥热升起来,热烈露骨的目光毫不遮掩,压着嗓子道:“下次再见。”
    林斐冷冷淡淡,没接这个话茬,再也不见是最好的,他虽然心理素质强,也没强到能把傅施阅当成陌生人,这个男人留给他的烙印不止是后腰的纹身,还有心理上的耻辱,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
    车子消失在傅施阅视野中,停车场里静悄悄,他将手中的残余烟折成两半,撂进垃圾桶,大步走回黑色轿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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