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秋在心底开玩笑地想,陆庸现在就算是拿到了打狗棒的少帮主了吧?
徐会长注意到了他,却没开口深入问,也没有轻视,也许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某些过于亲密的气氛,但只将他当作陆庸的秘书兼朋友,相处的很令人舒服。
接下去的几天,徐会长就领着他们奔赴辗转在各种饭局,穿针引线,拉拢关系。可说实话,陆庸这种企业家,在当地还能称一声年轻有为,到了首都根本不够看,像他这样的遍地都是,他们这行相较于普通工作挣钱,可跟那些真正日进斗金的行业比起来,只是一碟小菜,得看人家大佬乐不乐意去吃。要是真的多挣钱,陆庸也不至于干了这些年连一个亿的存款都不能轻轻松松,还得想着靠卖房卖车去凑。
在饭局上,多是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就在这当口。
恰好在某一桌上遇见了一位伯伯,是沈问秋爸爸不知多少年前的老同学,竟然认出了他来,于是聊了起来,也终于熟络起来,还帮陆庸加到了一个新关系。
沈问秋就此渐渐发现,原来自己也能派上用场。
他家破产那事儿闹得很大,圈子里的人都有耳闻,他爸以前也算是业内翘楚,就算不认识他,也知道他爸的名号。
沈问秋甚至摸索出一套他个人专用的话术,这天,他就用了自己酝酿了好几天的新人设话术,上来便介绍自己,他就是那个沈某某的儿子,才二十几岁就欠了一个亿的倒霉蛋,现在正在帮人打工重振旗鼓等等等等,他用说笑话的语气讲出来,倒是个离奇的谈资,且很能用来活跃氛围,顿时桌上就能笑成一团。
只有陆庸没笑。
他听见徐会长对陆庸说:“你这朋友,为了你,倒是挺豁得出去的。”
沈问秋觉得自己也就这点价值了。
沈问秋看出来陆庸不大高兴,也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心疼他呗。
可沈问秋自个儿现在也很茫然,他想要再多有用一点,不止在床/上,而是在工作上,也不再是个废物,他是真的想慢慢还上钱给陆庸,就算要花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到死为止。所以他急迫地希望自己能多发挥作用,即使是作为丑角也没关系。
一直被陆庸呵护着不是回事,那不就是心安理得地让陆庸帮他背债吗?他作为恋人,也心疼陆庸辛辛苦苦赚的钱啊。
酒席一结束。
陆庸率先走了,陆庸说:“我喝了酒,有些醉了,我想走一段路,散散酒劲。”
沈问秋“哦”了一声,跟在他后面,沈问秋在后面嘀咕:“你让我别喝酒,自己倒是喝起来了……”
陆庸没好气地说:“我有时候也会心情郁闷,也会想喝酒啊。”
略凶。
沈问秋仿佛被凶到,闭嘴不说话。
陆庸闷闷说声“对不起”,继续埋头往前走。
沈问秋紧赶慢赶才追住,气息不稳地说:“别生气了嘛……我知道你有些生气,我那样说好像我自轻自贱一样。”
“其实你往好了想,我现在都敢提这件事了诶。”
“以前我连提都不想提的。”
“说明我已经走出来了啊,我还想,果然万事有利有弊,起码让他派上点用场不是?挺好的。我不觉得我可怜,真的,你也别生气,我就想给你帮上点忙。我想起来我还认识好几个叔叔,之前我都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想,人家说不定愿意给我套这个近乎呢?等我回去好好给你一个个问过去。”
“好不好?大庸。”
“好不好?”
“大庸……”
“你走太快了,大庸。”
沈问秋快追不上了,他盯着陆庸的背影,心慌得不成,终于停下脚步,像是突然断了呼吸,兀的说:“我真不觉得自己可怜。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很可怜似的。”
“大庸。”
陆庸也停下来,转过头来,他眼眶都红了,眼泪直在里面打转。
转身大跨步地走过去,一把把沈问秋搂进怀里,他傻里傻气地说:“我就是,就是心疼你。”
沈问秋想,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爱情就是探究在这世上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究竟能在情感上达成多么深刻的羁绊,那人是否能感你所感,哀你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