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轻”自然指的是燕危。
中年男人自然不敢提一看就不好惹的晏明光,也不敢直接下了颇有领头风范的高明的面子,挑了燕危这个“软柿子”来说。
他甚至往后靠了靠,离面前的食物更远了一些:“你们听他的吃了,说不定服务员回来之后,桌上的东西就变成了尸体、头发、血……反正我是不吃。”
他说的太过具体,其余几个玩家也没由得跟着联想了起来,还有一个甚至差点反胃吐了出来。
方才还看燕危容易亲近的几个玩家再也不和他搭话,就连高明自己,也有些踌躇了起来。
燕危却连神情都没怎么变,看上去十分心大,从始至终有条不紊地吃完了面前的一整块牛排。
他提醒了,也就算仁至义尽了。更何况……有人不吃,有人吃,才能最快地对比出怎么应对服务员最合适。
一个背著书包、大学生模样的青年沮丧地趴在桌上:“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这个副本到底要怎么通关?那个服务员会不会知道阶梯在哪?总不可能是让我们直接对付那个服务员吧……他随手就能扭断人的脖子,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不会,”高明摇了摇头,“太难了,也太简单了。万一我们这些玩家全都是身体指数不高的普通人呢?那这个副本对我们来说必死。万一我们当中有人能直接对付服务员……”
高明看了一眼晏明光,这才接着说:“那岂不是一下子就通关了?而且服务员一开始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如果对付他就能通关,没必要有后面这些东西。而且,阶梯不一定是真的阶梯,我更倾向于,这是一个破局的抽象概念。”
“应该和画有关系。服务员特意叮嘱我们看画,这个酒店光是我们看到的第一层,就有这么多画,肯定不正常。”
“会不会是要在这么多画里面找出与众不同的一副?比如摘下画框,发现画后面有玄机,说不定就是阶梯之类的。”
“有可能诶。或者……”
燕危低着头,默默思索着方才在长廊上,服务员说的那些话。
“燕危,”高明眼见他一直没说话,喊了他一声,“你有什么看法吗?”
“问他干什么,他一直没说话,什么都不知道吧。”
燕危将最后一块牛排吞了下去,“我也不敢下定论。阶梯可能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阶梯,也可能是抽象意义上的破局关键。画……说不定只是表面的东西……”
“画当然是表面的东西,我们这不是在讨论,我们要怎么利用画破解这个副本吗?”有人嗤笑了一声,“都说了,问他没用,他一直没说话,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燕危只是低头思索着,没有理会这人的废话。众人只当他确实脾气好,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接下来根本没人再询问燕危。
餐厅的时钟缓缓地走过了一个小时的刻度。
那个中年男人从始至终没有吃东西,长裙女人最后有些挨不住,还是喝了几口红酒。
不多时,服务员终于回来了。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燕尾服,枯瘦的手上拿着几张房卡,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
“客人们,晚餐时间结束,”他走上前,笑着说,“我给客人们带来了房卡,我将根据各位用餐的顺序发放房卡——”
服务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那标准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两个眼珠子微微凸起,神情狰狞地看向了方才唯一一个什么都没有吃的中年男人。
服务员嗓音沙哑,语气阴森:“你没有吃我准备的食物?”
中年男人瞬间面色惨白。
众人显然没想到,服务员不在场,居然也能知道谁没有吃东西,纷纷面露惊骇。几个没吃多少的玩家也瞬间惶恐,生怕服务员也发现他们没吃多少。
眼见服务员快步走向中年男人,其余玩家纷纷慌张地远离,生怕服务员顺带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中年男人从座椅上踉跄着爬了起来,双腿发颤地后退着。
他惊骇地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服务员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中年男人伸出了那双枯瘦的双手。
燕危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桌上还残余的食物。
他用手肘轻撞了一下晏明光,快速低声问:“哥们,你扔飞镖这项运动玩得怎么样?”他指了一下桌上的食物,“能直接把食物扔到人嘴里不?”
晏明光神情微动地点了一下头,顷刻间便明白了燕危的意思。
下一刻,在服务员的手即将触碰到中年男人的脖子时,晏明光随手抓起了桌上的一个勺子和一个糕点,陆续往前一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