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深自己拿手背试了试温度,没什么感觉:不知道,只是有点乏,头晕。
那快回去休息一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嗯。
他们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有一个人迎面冲了上来,扑面而来一阵风,浅深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抱在怀里,一闻那身古龙水的味道浅深就知道是谁了。
脑中空档一拍,半晌才回过神来,浅深扭动了下可那人抱得很紧根本无法动弹,肩膀都开始发疼。
小白
倪渊好像根本没听见,也没把辛梓放在眼里,抱着浅深好像惊魂未定,只知道不停地在她耳边喃喃:你吓死我了,我刚从美国回来就发生这种事,可怎么找你都找不到,浅深,我好怕你出意外。
挣扎无望,也没力气挣扎,浅深只好无奈地靠着他:我能出什么意外,辛梓一直陪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倪渊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下,过了会慢慢松开,可两手还抓着浅深的肩膀不肯放,他也不去看辛梓,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浅深,好像不这么盯着浅深又会突然不见。
浅深本想责备他几句,可一看他一脸憔悴,头发凌乱,眼下的黑影浓重,这个小白定是因为找不到她担心死了,于是再怎么气恼他刚才的举动现在也没气了。只不过浅深快速朝旁边看了眼,还好,辛梓脸色正常,看到她看他还浅笑一下。
爸说已经抓到那个人了,可不让我去,你知道吗?倪渊摇了摇浅深把她的注意力唤回来。
浅深心想,你这么激动,去了还不立马砍死那个人,她点头道:知道了,不过,有些问题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倪渊的俊脸皱到一块,面色不善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抓到了就把他往死里整啊。
我都说了问题没那么简单
忽然,浅深停住话语,倪渊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到电梯前三名身着警服的警察朝他们走来。
浅深疑惑,她刚从警局里出来,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只是,那三个人不是冲着她来的,三名警察在辛梓面前站定,带头的那个一脸严肃地出示了证件,然后对辛梓说:请问是辛梓先生吗?
辛梓扫了眼那证件,平静地回道:我是。
那人继续一板一眼地说:我们怀疑你的公司涉嫌洗黑钱,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六十一问
浅深当场愣住,她有没有听错,那个警察刚才说什么?辛梓洗黑钱?
辛梓镇定自若地对那三人说点了点头,说:好的。
等一下!
浅深挣开倪渊,快步走到辛梓前面挡在两方之间,抬眼盯着为首的警官,说:我是他的律师,请允许我的当事人换件衣服再跟你们走。
那警官有些怀疑地看着浅深,浅深迎上他的目光沉着道:需要我出示证件吗?
三名警察jiāo换了下眼色,终于为首的那名又查看了下辛梓身上微湿的外套,点了点头,说:那好,请尽快。
浅深带着辛梓快速进屋,身后跟着三名警察还有倪渊。见那三人就要进屋,浅深立刻回头不怎么客气地说:请在门外等,不然请换鞋入内。
那三名警察微微一愣,然后一个开始拖鞋,还有两个待在门外,倪渊进了屋,看着浅深和辛梓yù言又止,浅深则不再看他们,拉着辛梓进到卧室,留下余下三人站在外头等。
门一关上,辛梓还没转过身,浅深立刻压低了嗓门,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地,紧张地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辛梓走过来想要拉住浅深的手,浅深却后退一步,她很焦虑,非常焦虑,事qíng来得太快、太突然,疾风骤雨一般完全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她的事还没个着落,辛梓这边也出事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梁浅深铁打的也会承受不住。
辛梓停在半空中的手没有放下来,双眸如一汪清泉凝视着她,不知怎的,在这样的视线下她急躁的心慢慢得到平复。浅深走近他,伸出手放到他掌心,他的掌心温热gān燥,就如同他的人处变不惊,面对何事都是泰然处之。
辛梓笑了笑,笑意在他脸上仿若午后阳光,他说:浅浅,你信不信我?
浅深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的笑意更深,嗓音一如既往地gān净温和:我不会有事的,等下我跟他们回去调查就行,你不用跟我去,我希望你能帮我去找莫天。
不行。浅深想都没想就立马否定,我跟你去。
别紧张,只是协助调查,他们又不会吃了我。辛梓拍拍浅深的手,安抚着说,莫天估计会更知qíng些,你去找他问问。但是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硬撑。还有,你自己的那件事也不可大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我。你知不知道警察局进去了有多黑?洗钱罪,这个罪可大可小,我我好歹是个律师,我知道他们说是调查,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去
浅深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那警察蹩脚的普通话响起:里面的快一点。
请再等一会。辛梓回完话,他低下头认真地跟浅深说,不论怎样,你先找莫天商量一下,不要自己一个人冲动行事。
浅深还想说什么,辛梓摇摇头,再俯身吻了吻她的面颊,然后迅速换上一件gān净的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那名警官面前,面色沉稳道:可以走了。
他走过倪渊的时候停顿了下,没有看他,却轻声说了一句:帮我照顾浅深。
倪渊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他一会,移开视线,说:我自然会照顾她。
浅深一直跟到楼下,看着他被带进警车里,要不是有倪渊拉着她,她还要冲进雨里。
辛梓的公司似乎有点问题。不知是说给浅深还是说给自己听,倪渊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浅深立刻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露出獠牙瞪着倪渊:辛梓不是那种人,而且在定罪之前,他都是清白的!
倪渊连忙摆手,凑到浅深跟前小心地说:我只是听业界的传闻,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不说了。
浅深杏眼一眯,指着他的脸说:都说是传闻了,传闻可信吗?qíng绪稍一激动,浅深原本已经泛红的脸红得越发诡异,嘴唇的颜色衬得她的脸色白得尤为恐怖。
只是,现在她一点都感觉不到身体的不适,辛梓的事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就连是谁陷害了她,她也顾不上了。浅深匆忙回屋,换了套衣服,拿起皮包又要出门,倪渊寸步不离其后给她打着伞,嘴上不停地问:你去哪?
我要去辛梓公司。
我送你!
心急如焚,一颗心悬在半空,底下是万丈深渊,岩浆喷薄,备受煎熬,从未有过的慌乱感折磨着浅深的每一根神经,可偏偏她在这个时候没法陪在辛梓身边。她烦躁地坐在车里开了窗又关上,过了一会又打开窗,风把她的长发鼓起,发丝纷乱地遮挡在她的面上,却依旧遮挡不住她紧缩的眉。
别太担心,只是调查一下。
倪渊好几次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可都没有成功,浅深现在听不进任何东西,脑子里全是辛梓的事。
又不是你去接受调查,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梁浅深现在一点即爆,倪渊乖乖闭嘴再不去刺激她。
一到公司,浅深飞快下了车伞也没打就冲入雨中,倪渊在后面叫都叫不住,他胡乱停了车,抓起伞就也跟着冲出去。浅深跑到莫天的办公室,大门开着,可里面却没人。她马不停蹄地又直奔辛梓办公室,秘书小姐坐在外面的位子上发呆。
你们莫经理在哪?浅深扑上去张口就问。
秘书小姐惊了下,待看清来人后,急忙起身说:就在总裁办公室里头。
浅深二话不说快步走进辛梓的办公室,果然,莫天正一筹莫展地坐在沙发上,旁边夏季也焦躁地来回踱步。
莫天。
莫天立马回头,见到浅深激动得几乎是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蹦到她面前,他衣衫不整,神色黯淡,眼中已是布满血丝:你们这是到哪里去了,我这两天找你们怎么都找不到,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我跑到你们别墅也没见到人!
有些事很难解释,浅深只是说:我们在辛梓市中心的家里。
莫天慌忙问:公司出事了,警局的人来找辛梓好两次了,他现在在哪?
浅深艰涩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他刚被警局里的人带去问话。莫天,这到底怎么回事?警察说公司洗钱,究竟你们做了什么让人查到了?
莫天一听顿时急红了脸,跺了跺脚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就发现有人在暗中收购我们公司的股份,我们一直在跟那件事,可突然间检察院的人来说我们的账目有问题,警局立刻介入开始调查,然后就从公司账目上查出有几笔款子有问题。
有人收购你们?浅深讶异道,辛梓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大概他是怕你担心吧莫天忽然大叹一声,神qíng悲凉,也不知是撞上什么厄运了,这大半年来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频频遭到解约,或是被人拒之门外,还官司缠身。辛梓沉得住气,可这下子又莫名其妙出了这么一茬子事,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说完,他又垂头止不住地叹气。
你小子别再叹气了,听得我都心烦!一直没吭声的夏季气恼地走过来推了把莫天,我就去了澳门这么一会,公司就出了这么大一个漏子!
一会,你那是一会吗?公司上上下下都是辛梓和我在苦撑,你就会花天酒地。平时温吞似水的莫天这时候禁不住爆发,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吐沫横飞,额上青筋bào露。
夏季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挥,怒视莫天: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