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了解你,才会有些误解,现在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会喜欢上她,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还曾一度自责过。可是,相处越久,他便也更加了解她,浅色是一个个xing很直的人,她有什么说什么,不会骗人,也不屑骗人,她看似嚣张却是一个内心孤独的人,她会伸出她锋利的爪子对别人冷嘲热讽,却也会善良地给巷子里的小猫喂食。所以,他相信她不似表面那般,也对她说的话从不怀疑。
他坚定地对着她美丽的瞳孔,用gān净得好似纯净水般的声音说:你说的,我都相信。
浅深昂起头,笑着说:给你个特权。
什么?他眼里温柔似水,像是载满了温热的清泉,满是爱怜疼惜。
许你叫我浅浅,除了妈妈,只有你可以叫。
辛梓微愕,随即弯下眉眼,唤她一声:浅浅。
要说是谁第一个发现他们二人的关系,莫天肯定没份,虽然他跟二人走得最近,他脑子里少这么根弦,绝对没有往那方向想过。所以,发现他们在一起的是唐媛。不是说胖女生心思就不细腻,因为她喜欢辛梓,所以也留心观察他,然后她惶恐地发现辛梓和梁浅深在jiāo往了。其实,只要从一些细小的地方便能察觉出来,辛梓跟梁浅深说话的时候会格外温柔,而梁浅深看到自己虽然面色不善,但也不再出言相激,句句带刺。既然对手是梁浅深,那么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希望了,她主动找梁浅深说她已经放弃辛梓了,本以为会遭到她又一顿嘲讽,可没想到她说喜欢辛梓是她的自由,可她不会把辛梓让给任何人,最后还劝她减减肥,不然还会继续遭到班里女生的排挤。唐媛惊讶于梁浅深知道自己在班上难立足的境况,如今她鼓起巨大勇气跟辛梓告白未果更是让她成为班上的笑柄。可令她更惊讶的是在她被人当面数落的时候,路过的梁浅深竟出面帮了她,冷冷地斥骂了那两个女生。唐媛觉得也许这个女生只是冷面罢了,心却不坏,传闻把她妖魔化了,现实看来她不是那般不堪,因为辛梓这样的男生也喜欢她。
辛梓听说梁浅深帮了唐媛的谣言后,颇为吃惊地问:你怎么会帮她?
浅深不服气道:我帮她很奇怪吗?
辛梓低笑两声,老实说:是挺奇怪。
浅深瞪他,为自己辩护:我就是觉得她人挺好,jiāo个朋友不错,不准有意见。
之后,梁浅深便和唐媛成了朋友,媛媛可以说是浅深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女xing好朋友。
三十三问
三十三问浑浑噩噩中,浅深感觉到有人把她抬了起来,往她脸上套上了什么,她觉得呼吸变得顺畅起来,虽然此刻的她无法睁开眼睛,但她知道她没死,有人来救她了。她稍稍安下了心,她可不能就这么死去,她还有很多事qíng没做,还有很多心愿没了,她还没来得及问问他能不能不要再恨她了。
昏迷的时候,人似乎堕入了一个超现实空间,穿梭在时空的隧道里,飘dàng在虚无的空气中,那一个个小小的片段没有空隙地衔接着,飞快地掠过她的眼前,却又在片刻之间刺入她的脑中,母亲悲痛yù绝地哭泣,父亲冷漠绝qíng地转身,外婆利益熏心地bī婚,而孩时的她一个人站在yīn暗的角落,面无表qíng地看着这一出出的闹剧上演了一轮又一轮直到遇见他,他的眉,他的唇,他的笑,还有,他绝望悲戚地呼喊,他日复一日地站在她家门口,还有那似永远不会天明的夜晚
浅深像是后背被狠狠刺了一刀,噌的一下从chuáng上坐起来,紧接着头上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片,浅深结结实实地又倒回到chuáng上,这个动作过猛立刻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她这才发现她不仅头上绑了绷带,手上更是打了重重的石膏,而身上其他伤痛得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病房的门立刻打开了,有人快步走了进来,还不止一个人的脚步。浅深费神地转过头看去,不由被这个组合弄得发愣。辛梓,顾景然,再加一个辛嘉妮?她额角犯抽,为什么要她死里逃生后一睁眼就要面对这么麻烦的局面,她宁可再昏迷个三五七天的。
你醒了?景然第一个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关切地问,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景然走出后很快又回来了,医生给浅深检查了一番,告诉她虽然她只是骨折,其他外伤并不是很重,但由于头部受到撞击,明日还需做个头部检查,若没问题,便可出院了。景然非常高兴地拉着医生的手说了好几遍谢谢,然后转过身眼中隐有泪光,他神qíng激动地握住浅深的手说:你真是把我吓死了,知道吗,医院打电话给我说你出车祸的时候,我差点魂飞魄散。我来了后你一直昏迷,我真怕你醒不过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浅深现在使不上力,手也只能任景然握着,他这番qíng真意切的表露完全把辛梓当作透明人。浅深有些辛苦地扯了扯嘴角,喉咙里已是gān得冒火,她只得忍着疼嘶哑着嗓子说:你先等等,我要喝水。
景然表qíng凝固,颇为滑稽。
与其说那么多废话,不如做些有用的事。
辛嘉妮不看顾景然一眼,凉凉地说。她已经拿着水杯走到浅深旁,然后非常小心地避过浅深身上的伤处扶她起身喝水。浅深真真觉得现在喝一口水她都觉得快要累断气了,她在八年前落下了病根,这次的车祸怕是把她小半条命给折腾去了。喝了水后,浅深躺回chuáng上,喘了口气,这才觉得缓过劲来。嘉妮又拿出准备好的热粥,可浅深没喝两口就不想喝了,嘉妮见她疲得厉害,便也不qiáng求。
已经凌晨了,小妮,你回酒店去吧,我留在这就可以了。
一直没开口的辛梓终于说话了,浅深把目光向他投去,他却并未再看她。辛梓面色平和,似有笑意,他用称得上礼貌的语气跟顾景然说:你为浅深cao劳了一天想必也累了,不如我让嘉妮帮你在酒店也订个房?
顾景然想都不想便回绝了:不用了,我想留下来陪浅深。
辛梓神色不变,还是一板一眼地说道:这恐怕不妥,浅深是我的妻子,理当是我留在这里陪她。
顾景然似乎被那一句我的妻子刺激到,邪魅的桃花眼凌厉无比,直刺刺地看着辛梓:我刚才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好了!浅深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搅得头昏脑胀,她耗着气力跟景然说,你回去吧。
顾景然脸色瞬间黯淡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眸流露出受伤的神色。
还有,记得不准把这件事告诉老头子,也不准告诉小白。浅深故意忽略了他的失落,闭起眼虚弱地说道。
为什么?你出了这么大的事
顾景然,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很累。浅深提了口气,高了几分音调。
顾景然怔怔地看着浅深那张苍白疲倦的脸,硬是把不甘收回心底,转身走出了病房。不一会,嘉妮也跟着走了,她临走前小生地跟浅深说明天再来。
一连走了两个,世界总算清净。浅深还是闭着眼,可那道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就像是初升的阳光不温不火地she在她脸上让她难受。
她无奈,睁开了眼睛,辛梓此时已站在她chuáng头,深似海的眸光好似紧贴在她的脸上,悲喜莫辨的神qíng实在让人猜不透。
她顿时不自在起来,这样子对视而不说话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浅深迅速想了想,拣了个问题问他:景然怎么会来的?
救护人员发现你的时候,你手里正握着手机,手机上恰好是他的短信。他比我早一步赶到这,也帮你换了单人病房。
你呢?
嘉妮告诉我的,事务所那边接到通知说你的车在高速公路上翻车了。
你刚跟他说了什么?
不用担心,大家沟通了一下罢了。
辛梓的回话平淡得出奇,就如同复述把无关紧要的事实复述一遍。
浅深听他这样的语调,心下不禁黯然起来,她适才还抱着一点小期待,奢望能够看到他露出那么点担忧难过的表qíng。她果然低估了辛梓,高估了自己,恐怕自己此时便是缺胳膊少腿,他也不会动一下眉毛的。
我还真是幸运,大难不死。她故作轻松地调侃自己,又讽刺他,我死了,你就不用对着我心烦了,很遗憾吧。
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辛梓脸色一沉,yīn暗得有些恐怖,浅深心头一跳听他yīn郁地说,我我妹妹多担心你,你想让她为了你哭死吗?
原来是嘉妮担心她,她闭起眼笑自己又愚蠢了。
忽然觉得有人在为她盖被,浅深抬眼看到辛梓正玩弯着腰轻柔地帮她把被子掖好,他的目光慢慢上移,正好撞上浅深的视线,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张了张嘴却yù言又止。
辛梓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又帮她调整了下枕头的高度,低声说:不要多说话,休息最重要,晚上若是身上哪不舒服马上叫我。
他关了灯,拉开一张躺椅合衣躺下。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可就是这样的安静反倒让浅深疲乏的感觉渐渐消失,睡了两天,现在竟觉得神志清醒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竖耳聆听,边上的人呼吸声绵长平稳,浅深在黑暗中试着轻声唤他:你睡着了吗?
等了半晌,没有反应。
浅深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吸进一口混着消毒水味的空气,再慢慢呼出那口浊气,脑海中慢慢浮现的竟是在她生死一线时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几次三番过后,她的心境慢慢平和,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身旁的人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有时候,我睡醒时还恍然觉得今天要去上学,昨天你陪我回家的时候又没有给我道别吻。说来可笑,有太多事我们无法掌控,你恨我,怨我,想要报复我,或许你还会觉得这次车祸也是我的报应,我能理解,真的,如果换作是我,恐怕再残忍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她停顿了一下,沉重地吸了口气,鼻息都在发抖,你认定我抛弃了你,可是,我不曾欠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罢了,往事不堪回首,无须再提。
她尽量避免压倒受伤的右手,迟缓地侧过身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