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嗤笑了一声,“还真是一家人呢。”
两人说着话的时间,已经走到了车子旁。上车的时候张特助想要帮他,但却被他拒绝了。他撑着后座的坐垫自己坐了上去,张特助只好将轮椅收了起来,然后做到了前座。
“去关押着穆唯安那个看守所。”
在车子启动之前,季宴廷让司机改了路线。
张特助惊讶的撇了他一眼,但猜到他意图以后,忍不住玩味的挑起了嘴角。
他家季总还是一如既往地赶尽杀绝啊。
C城看守所,季宴廷自己控制着轮椅进了探监室。
穆唯安姗姗来迟,坐到了他对面,两人隔着一张玻璃窗互相打量着对方。
季宴廷除了腿上的伤,依旧意气风发,而另一边的穆唯安却没有之前的志得意满。
显嫩的娃娃脸仿佛沧老了十多岁,胡子拉碴的,头发全都剪掉了,穿着一件黄色马褂,手被手铐拷着,估计站到熟识的人面前,别人也认不出他就是那个穆家的继承人来。
穆唯安在看见来人是他的那一刻,讽刺的撇了撇嘴。他坐到椅子上,拿起了通话器。
“今个是什么风把我们季大总裁吹过来了?”
他撇了一眼季宴廷身下的轮椅:“怎么,季大总裁这是残废了。”
季宴廷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淡然的说:“不劳穆先生关心,我身体很好。过来找你的目的,主要还是来感谢你。”
穆唯安拉长了脸:“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明明就是来看他笑话的吧。
“感谢你绑架了池清,因为有你们帮我推波助澜,现在池清已经原谅我了。明天就是我和池清的女儿的满月酒,本来是想带着请柬一起来的,可惜你现在没法离开看守所,只能算了。”
季宴廷说了谎,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软刀子,一刀一刀的扎到穆唯安心上。
他机关算尽,最后竟然便宜了自己的情敌,想想可真是讽刺。
他冷笑了一声:“那可真是太遗憾。”
季宴廷微笑着附和:“是的呢,真遗憾。”
他这幅胜利者的姿态让穆唯安失了理智,他气红了双眼,双手死死的捏紧,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的说:“姓季的,你别得意太早,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是吗?”季宴廷垂眸嗤笑一声:“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出来吗?”
监狱里那种吃人的地方,死一两个人可太平常了。
他勾了勾唇:“祝你好运。”
在对方震怒的目光中,五分钟探监时间刚好结束,他放下了通讯器,推着轮椅离开了探监室。
身后传来钝器砸玻璃的声音,不用猜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那些事情已经完全引不起他看一眼的兴趣了。
离开了看守所以后,季宴廷回到了清溪庭。他推着轮椅来到了落地窗外,这里可以将对面的别墅收入眼中。
关于女儿丫丫的满月宴,池清并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一起庆祝一下就算了。
除了杜家三兄弟和杜夫人,季夫人和季老爷子也被邀请了过去。
两家人该邀请的到的都邀请了,唯有季宴廷和杜老爷子不在里面。
透过敞开的窗户,能看见屋内有佣人在布置着场景,杜夫人抱着孩子监工。
看了许久,他都没看到池清的身影,内心掩不住的失望。
他就在那儿看了很久,看到女儿睡醒以后撅着嘴哭闹着找爸爸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撑起想要将女儿抱进怀里哄哄,可下一秒回过神来后,自嘲的笑了笑。
老婆和孩子都被你作没了,真是活该啊。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对面别墅的灯一盏盏的亮起,他等待了许久的那一盏却迟迟没有开。
清风拂动他衣摆,他转动轮椅转了个身,正要回屋时,衣袋里的手机却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他以为是张特助打来的,可当发现那是个陌生的号码以后皱眉犹豫了半晌,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等着对方先说。
“季先生,明天丫丫满月,您有空来一趟吗?”
熟悉的清润的嗓音,季宴廷瞬间红了眼眶,水雾蒙了视线,他哑着嗓音,小心翼翼的说:“有空的,有空的。”
“有空就好。”电话里头的人笑了声,忽而语气轻快的说:“您作为丫丫的父亲,拿出手的礼物可不能太差劲啊。”
季宴廷失了控,几度哽咽。他深呼吸几次让自己情绪稳下来,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们的女儿,值得拥有最好的。”
你更值得。
这后面的那句他没有说出来,却默默的镌刻在了心中。
“那好,我和丫丫,等着看你这个父亲送她什么了。”
“好。”
季宴廷应下了承诺,通话已经结束了许久,但他还死死的捏着手机,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他的清清,终于肯原谅他了,真好。
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后面,池清一手环着腰,目光透过玻璃看向对面那道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弯曲腰身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释然。
这些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和季宴廷之间并非无可挽回,或许做不到马上就和好如初,但他会试着放下过去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