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又道:“是女学生!”
唐月姝与妙妙齐齐看了过去。
不像是原先的青松学堂,京中权贵的子嗣不分男女都会入学,学完了启蒙的课程以后,他们年岁渐长,也陆续从学堂离开。女人参加不了科举,考不得功名,可妙妙记着娘亲的话,还想要接着读书,便去和爹爹求了求,接着上书院进修,唐月姝与她要好,便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可从前学堂里有不少女同学,到了书院之后,便只剩下寥寥几个。
难得来一个女学生,唐月姝有些不敢相信:“陆越,你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可能。”陆越信誓旦旦地说:“你不信去问阮云珩,我和阮云珩一起听夫子亲口说的。”
“阮云珩人呢?”
陆越左右瞧瞧,正巧阮云珩从后门走进来,赶紧被他拉了过来。
“是,我们亲耳听到的。”上书院后,阮云珩也与他们一个班了。但他不如陆越那般兴奋,反问道:“陆越,你不是一大早过来抄功课的吗?你抄完了吗?”
陆越脸色巨变。
果不其然,等夫子以来,他又被赶到外面罚站去了。
唐月姝悄声与妙妙道:“他还说要考功名,连功课也不做,我看连考秀才都难呢。”
妙妙也压低声音:“太子哥哥说,还好陆哥哥不是家中长子,他有好几个兄长呢。”
唐月姝顿了顿,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好奇问:“妙妙,太子殿下是何时说的?”
妙妙眨了眨眼,睁着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当然是在梦里说的啦!
妙妙长大以后,就不能再时时进宫去看太子了。老夫人和她说规矩与礼数,妙妙虽然明白,可起初还是失落极了,好在他们还日日能在梦里相见。好在太子比她年长几岁,能入朝帮皇上办差事之后,他也能时不时出宫。之后便不是妙妙带着京城里的各种小玩意儿去找他玩,而是他来接妙妙在京城各处玩。
宣晫年前就领命出京办差,过年时也没回来,两人已经有好久没见,妙妙也有些想他了。好在昨天梦里见面的时候,宣晫与她说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想起这个,妙妙便又振作了起来。
一整日过去,他们也没有见到那位新来的学生,急得陆越抓耳挠腮,恨不得亲自去问问夫子。
书院放课后,他还抓着阮云珩不停地问:“阮云珩,你也听到了是不是?是有一个新学生?是不是?”
阮云珩挣也挣不开,只好问:“我要去书肆买书,你要不要去?”
陆越立刻放开了他的手。
“陆越,以前书院里来学生,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奇?”唐月姝问。
“那怎么能一样?”陆越拿手肘抵了抵阮云珩,可小伙伴撇过头不搭理他,他就只好自己说:“这会儿来的是个女学生。”
他们身量抽长,相貌长开,已经是成人的面貌,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
京城里同龄的人陆续已经开始说亲,便是老夫人也见过几个上门来说亲的媒人,只是原家的几位长辈各有心思,也就没有传到妙妙耳朵里。
妙妙还未想过这些事,听见这话也是愣了一愣,她还没回过神来,唐月姝便已经“噫”了一声,道:“陆越,你整天逃学偷懒,白天还被夫子罚站,就算是个女学生,也不会瞧上你。”
陆越恼羞成怒:“你……你懂什么!小爷我长得英俊!”
妙妙茫然地站在一旁,听着二人又开始拌嘴,她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该拉谁好。唐月姝先停下,一把搂住妙妙的胳膊,道:“妙妙,如意坊新上了首饰,我们去瞧瞧。”
陆越也气哄哄地一把拉住阮云珩:“走走走,不就是书肆吗,去就去!”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重重一哼,拉着人扭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妙妙坐上了唐月姝的马车,她撩起车帘往外看,马车摇摇晃晃,她也跟着摇摇晃晃,兴致勃勃地看着街上的热闹。
她在京城那么久,几乎是每一个地方都去了,也和太子哥哥一起重新走过。可京城里的铺子也不是一成不变,偶尔一不留神就会换个门面,年后便有几家铺子重新开了,妙妙在心里一一记下,等着宣晫回来以后,再与他再去一回。
“妙妙,妙妙。”
妙妙回过神:“姝姝姐姐,到了吗?”
“还没到呢。”唐月姝无奈地道:“你方才在想什么?我与你说的话,你是不是也没听见?”
妙妙摸摸鼻子,目光躲闪。可不正是嘛!
唐月姝轻轻捏一下她的脸颊,才又重新说了一遍:“你奶奶难道就没有与你说过你的亲事?”
“我奶奶说我还小,还不着急。”妙妙老老实实地说:“我爹爹也这样说。”
要妙妙自己说,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呢。
时间好像一眨眼就飞快地过去了,她飞快地从爹爹院子里搬出去,飞快地长大,大黄也飞快地老了。可是她在书院之中,每日能碰见好多人,书院里的学生也不是满脑袋都是读书,陆越就会想着还不知是真是假的新学生。
可妙妙还舍不得和爹爹分开。
她亲眼看着祝姐姐成亲了,成亲以后,两家人便是一家人了。可祝姐姐有了身孕,有了孩子,家中的事情越来越多,回去看爹娘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