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懂,大多拿本习题在坐在台阶上做题,偶尔抬头看看。
一个星期后,观众多了两个,孔莎迪和尤可可都来了。
孔莎迪她能理解。
尤可可?
丁羡不解地望着尤可可,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呀?
孔莎迪附和:对啊,你来这儿gān什么?
尤可可托腮,照常跟孔莎迪作对:你管我。
我还就管你了,臭不要脸。
切,你跟宋子琪晚自习钻学校的小树林,你才臭不要脸尤可可不甘示弱。
你在班里跟男生公然打qíng骂俏,你更不要脸
孔莎迪急了。
呸,你更不要脸
是你是你
反弹!
反反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饶谁,丁羡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震惊地听着从她俩嘴里的各种小树林,小山坡,小酒馆
男生打完球,一身汗,往这边走。
周斯越抓着胸前的衣衫擦了把脸,喝着水走过来,丁羡,回家了。
丁羡收拾东西跟上去。
尤可可一脸诧异:他俩同居了?
孔莎迪终于有了她不知道的秘密,遂得意:就不告诉你!宋子琪,咱们走。
留下蒋沉跟尤可可互相对视。
良久,蒋沉挠头,我送你?
尤可可拍拍屁股站起来,冷淡:不用了。
国赛结果在一周后宣布,校橱窗每年都贴着他刚入学时的那张蓝底一寸照,供学妹们欣赏。
高三(三)班,周斯越,一等奖。
高三(二)班,许望山,二等奖
一个月后,周斯越拿到了清华的保送名额,公布栏第一时间公布了消息。
他是高三段唯一一个拿到清华保送名额的学生,杨为涛为此兴奋了好几天,连上课有时候都忍不住哼点儿小曲,教研组的几位老师都羡慕不已。
杨老师,你是带到好学生了啊。
杨为涛心里得意,面上倒还谦逊,也不容易,这小子也不容易,拼三年了都。
老师纷纷:都不容易。
丁羡回到教室,所有人都围着周斯越的位置祝贺。
周斯越不卑不吭,没骄傲,也没过分谦虚得让人觉得不适,还跟以往一样,有一茬没一茬地跟人cha科打诨,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拿到了保送资格而盛气凌人。
本来人缘就好,恭贺的人源源不断,本班同学刚祝贺完,别班又来了一拨人,给人拉到走廊上去闲聊,连路过相熟的老师都忍不住打趣一句。
丁羡只能远远看着。
没一会儿,又来了一拨初中同学,走廊尽头老远听见人在喊。
周斯越,大学生了啊
周斯越回头看一眼,跟着乐了,懒散一句: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不用吃饭?
在他熟悉的声调中,丁羡默默挽着孔莎迪的手,去了厕所。
直到晚上回了家,两人才能说上一句话,有些事尘埃落定之后,忽然觉得周身的氛围都变了。
你难道不说点什么?
周斯越揉了她脑袋一把。
丁羡低声:你今天听得应该够多了吧?
周斯越低头看着她,忽然撇开眼,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听得够多了。
丁羡顺势抬头,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比身后的月光还亮,还沉。
他低头,微微用手挠了挠头发。
最重要的还没听啊。
第四十一章
胡同窄巷, 古朴的巷口堆了几辆破旧的小三轮, 叮呤哐啷,一碰就散架,道不尽这千面胡同间的聚散离合、儿女qíng长。
墙角不知谁栽了一株傲人鹿角海棠, 在寒风中独立, 摇摇yù坠,摧枯拉朽。
庄严、静谧。
喵
忽间, 巷弄里蹿过一只白猫, 三两下借着巷口破三轮的力,蹦上了墙头,踩得哐哐直响, 泛着绿光的眼珠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俩,丁羡收回神, 啊了声, 在猫叫声中低声开口:恭喜你啊,周斯越。
少年嘴角噙笑,没作声。
倒是墙头那猫, 刷存在感般连叫唤了几声, 喵了个咪,喵了个咪,喵了个咪前腿蹬得笔直, 在墙头上走起了猫步, 显然认出了周斯越, 正跟他讨食。
是张哑巴家的猫。
花盆底下压着一袋猫食, 平时周斯越跟蒋沉几个路过,有空就帮着喂一喂。
多,下来。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巷子间回dàng,丁羡看着他半蹲着身子,将猫粮放进猫盒里,修长手指在地上轻轻磕了磕,抬头,chuī了声口哨。
那小花猫光速从墙头上蹦下来,又是一阵叮呤哐啷作响,那团毛茸茸的白色小家伙已经趴到了周斯越的面前。
暮色微沉,偶有路过相熟的邻居,跟周斯越招呼。
放学啦?
周斯越蹲在地上,抬头,一只手摸着猫,礼貌回,您又锻炼儿?
可不。
人拎着把太极剑,迈着轻快的步子,消失在巷口。
小猫儿吃完,小脑袋又往周斯越怀里蹭了蹭,撒娇似的抻了抻脚,甜美又风qíng万种地喵了声。
丁羡在身后颇有敌意地瞪它。
嘿!chūn天还没到呢,你在这儿叫什么chūn儿?!
小花猫儿得逞似的又冲她伸了伸爪子,气得丁羡直翻白眼儿。
这天,刘江端着杯子刚进办公室,被杨为涛叫住,递了支烟过去,刘老师啊
刘江最近打算要二胎,正戒烟呢,忙用杯子挡住,可别诱惑我了,好不容易戒了几天,这要抽上了,回家闹腾。
杨为涛笑笑,把烟收回烟盒,呵呵一笑,行,还是嫂子厉害的。
刘江:那是,老母一只。
杨为涛不经意说:对了,你们班那谁
刘江打激灵,忙问:闯祸了
没,就是有同学成绩退步挺大的,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说着,杨为涛将一张卷子放到刘江桌上,您看看吧,这么下去可不成。
刘江将信将疑地低头,看到丁羡的大名,也是满眼遗憾,这孩子刚来时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影响。
杨为涛啊了声,什么影响?我记得她以前跟周斯越坐一起的吧,那时数学还挺好的,她还得跟周斯越坐,让斯越这个准大学生帮帮她。
刘江狐疑:成么
杨为涛挑眉,试试呗,反正周斯越都拿到保送名额了,闲着也是闲着,都是好孩子,您也别跟防láng似的防着。
于是,当天下午,丁羡就被刘江指定坐到周斯越身边,为了掩盖这次的小变动,刘江还特意小幅度调整了座位。
变化来得太快,丁羡无法消化,有点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少年,感觉不太真实,反倒是手里捧着一本书的周斯越率先悠闲开了口:别来无恙啊。
换完座位刚巧也放学了,之前的数学模拟卷传下来了,就这么赤恍恍地摊在桌上。
周斯越随意一瞥,被丁羡眼疾手快猛地盖住,悄悄抽出来。
藏什么藏,现在知道丢脸了?早gān嘛去了?我考试这段时间你跟孔莎迪环游世界去了吧?非得人拿根绳子在后面抽着你才转?你是陀螺吗
成绩上不去,周斯越比她还急,口气是真凶,一下就把小姑娘心里的委屈给bī出来了,谁不想成绩好呀,可她就是笨呀,就是找不对方法,做了几遍的题就是会错,她有什么办法呀。
回家的路上,周斯越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歪风,一句话也不和她说,丁羡更不想跟他搭话。
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走了一路。
直到走到胡同拐角,丁羡忽然朝着反方向走,我今天回自己家!
周斯越给人抓着后衣领,一把提回来。
错了还耍脾气?
在周斯越眼里,总是觉得她不够努力不够认真,下课跟孔莎迪说笑,或者跟同学扯两句,却忽略她认真写题记笔记刷卷子的时刻,越着急,越看不进眼里。
就跟长辈似的,明明写了三小时题,偏偏只看见那三分钟的休息时间。
努力有用的话,还要你们这些天才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