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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阳光在窗外懒洋洋的洒进来,淡金色的光线一束束打在空中,不刺眼,照着空气中的浮尘,更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抚这些少年的脸。
    那时,她经常会想,周斯越长大后,真正成为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周斯越,我其实不傻。丁羡忽然开口。
    身旁的少年也收敛了笑意,转回头,目光重新投到卷子上,口气清冷:我知道。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因为明天期中考试,体育老师也不再安排别的任务,让他们自由活动,就当放松心qíng了。
    男生们围在cao场上酣畅淋漓地打球,女生则三五成群地聚在树荫下闲聊。
    孔莎迪拉着丁羡在篮球场边沿看周斯越和宋子琪打球,嘴里还在说着中午的事儿,你中午真把我吓到了,你怎么那么勇敢呢?
    丁羡目光追随者场上某个灵动的身影。
    周斯越被人严防死守在三分线外,队友冲他拍手,周斯越空投回身,过人,将球传给队友,俩人配合默契,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篮球jīng准地顺着抛物线进了篮筐。
    漂亮。
    宋子琪拍手叫好。
    斯越,篮板。
    少年们在球场上挥汗成雨,背后是霞光万丈,展露赤子锋芒。
    她轻巧地一笑,眼里都是光,答非所问:莎迪,考完试,你陪我去剪头发吧?
    孔莎迪猛地转过头,瞪大眼,倒抽一口冷气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丁羡坚定地说:剪刘海,我想剪刘海。
    想变美,想变漂亮,想让他看见我。
    孔莎迪终于笑了,敲着她的小脑袋瓜儿,终于开窍了,我知道有家店,手艺特别好,考完试咱就去
    莎迪,我觉得我真的很喜欢他。
    是的呢,我也很喜欢那傻bī。
    两小姑娘相视一笑,看破了心事,满眼都是甜蜜,又各自别开。
    乐极生悲。
    哎那边同学,小心。
    一颗篮球猝不及防地迎面朝着丁羡这边飞过来。
    在这种紧急时刻,越慌乱就越容易出错,整个人还往前走了一步。
    砰一声巨响,篮球不偏不倚地砸到丁羡的眼睛上,随后又弹到孔莎迪的身上,俩小姑娘瞬间被篮球的助力给猛一下推到地上。
    啊!
    哎哟!
    两声几乎同时倒地。
    旁边聚着聊八卦的三班女生同时都围过来了,关切地问,你俩没事吧?
    丁羡眼冒金星,晕晕乎乎睁开眼,头顶围着一圈脑袋,更晕。
    周斯越丢了手里的球跑过来,拨开人群,看到捂着眼睛的丁羡,拽着胳膊把人拉起来,砸到眼睛了?起来我看看。
    丁羡吸了口气:疼,你别掰。
    身后别班男生跑过来,点头哈腰地跟丁羡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同学你没事吧?
    又一道男声cha进来,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看下?
    声音听着有点儿耳熟。
    丁羡挑着另一只眼睛看了看,居然是夏思寒,一遍疼地直抽气,还一边摆摆手说不要紧。
    不用了,我送她去,快下课了,你先回去集合。
    周斯越直接拒绝。
    夏思寒愣愣点头,哦哦,真的不用我去?
    周斯越冷淡地嗯一声,把丁羡从人群里拖出来,丁羡回头找孔莎迪,小姑娘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冲她摆摆手:我没事,你先去,就是屁股坐的有点疼。
    宋子琪过去把她拉起来,起来,我也一起送你过去吧。
    孔莎迪:屁股疼,站不起来。
    宋子琪看着她,嫌弃地吐出麻烦两个字,打横给人从地上抱起来。
    瞧呆了众人。
    八班的女生纷纷表示,三班的男生太man了,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自班的男生。
    去医务室的路上。
    宋子琪抱着孔莎迪走在前面,孔莎迪一脸娇羞地被人抱在怀里,偶尔偷偷向她送来一个胜利的笑容。
    丁羡则一脸幽怨地被周斯越拖在后面走。
    冬日。
    空气中飘着的都是柔和的空气和光,包括身前这个拽着她胳膊不解风qíng的少年,侧脸也变得莫名柔和。
    她忽然希望时间慢点走。
    这样的时光,再长些,再长些,最好能延伸到岁月的尽头。
    你是猪吗?用脑袋接球?
    少年声音如一道霹雳,一下把她劈回现实世界
    算了,时间还是快点走吧。
    医务室医生开了单子,眼睛有点出血,得去医院拍片确定有没有伤及视网膜。
    等她拍完片出来,天都已经黑了,周斯越坐在门诊的长椅上,大概是最近真累了,他阖着眼在休息,旁边放着他俩的书包,堆叠在一起,莫名的安全感,少年的一条笔直敞着,一直微微曲着,勾在凳子底下。
    她知道他最近在熬夜准备期中考试之后北京市数学联赛,杨为涛曾在班里说过,联赛只是试水,高一想拿奖的很难,只能先过去探探风,但他对周斯越充满了信心,希望他能一举拿下省一,进入省队,参加imo,进入国家队,这是杨为涛给周斯越的目标,也是整个数学组对他的期望。
    他身上所承受的,远远不是他们看见的。
    宋子琪说他最近晚上三点睡,早上六点起,刷卷子刷到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任何人都没资格说他不努力。
    丁羡走过去,尽量不碰到他,刚坐下,人就醒了,睁开眼,声音沙哑:好了?
    你再睡会吧,还得等半小时出结果。
    她温柔的说,怕惊扰他。
    周斯越揉了揉脖子,人又往后仰,拉伸完颈椎,手还搭在脖子上,侧着头看她,笑了下: 眼睛被砸了,说话这么温柔gān嘛?
    丁羡想翻白眼,忽然想到自己这颗充血的眼球翻起白眼来还有点恐怖。
    周斯越,你以后别帮我抄笔记了。
    眼瞅着少年脸色微青,丁羡立马解释,我是怕耽误你参加竞赛,真的考完试我就让我妈带我去配眼镜了,你真的别再为我的事qíng分心了。
    医院的走廊里,都是浓烈刺鼻的药水味,灯光晦暗,还时不时响起冰冷的机器叫号声。
    就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周斯越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淡淡收回目光,懒洋洋丢出三个字:知道了。
    丁羡踌躇半晌,又一只手还捂着出血的眼睛,一只手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对他说:还有,竞赛加油。
    模样十分滑稽。
    周斯越双手jiāo叉在胸前,被她逗笑,扑哧低头笑,却还是温柔地应了声。
    好。
    第二十九章
    一个男人出门都为你喷发胶了, 你他妈还在磨磨唧唧什么?
    《小怪shòu日记》
    期中的考场安排是根据摸底考试成绩排的, 周斯越跟丁羡前后隔了一桌,有他坐在前面考,丁羡莫名觉得安心, 每场考试, 考到一半都要抬头看看前面那个少年,他收起了平时在教室里的松垮, 全程都低头专心地盯着自己的卷子, 后背脊柱微微佝起一丝弧度。
    丁羡写不出题或者思路卡壳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眼他,开始揣摩, 如果是他,碰到这道题会怎么写, 结果越想越偏, 几场考试都来不及写,临末了,还在慌张地填答题卡。
    等她终于满头大汗地把答题卡填完, 考试铃声准时打响, 那种劫后余生的心qíng自己都在心里忍不住捏了一把汗,jiāo了卷,坐在位置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抬头, 就看见某人正一脸闲散地表qíng转头看着她, 表qíng乐不可支。
    两人出了考场, 周斯越早就一眼看破:来不及做?
    她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好多题都不敢确定,没什么把握,最后大题也没做出来。
    走廊里都是刚考完的学生,急哄哄地从教室出来往食堂涌,他个子高,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刚要跟丁羡说两句,身后有别班相熟的男生喊他:斯越,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小题的答案是几啊!
    丁羡心里一紧,她连第一小题都没解出来,根本不想听答案这种残酷的东西,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书,加快脚下的步伐,不过此刻是人流高峰期,无论她怎么快,也还是被夹在一群男生中间慢慢悠悠地推着走。男生们都赶着去食堂抢位吃饭,绅士风度全无,也不管男生女生,冲上去就挤,丁羡就这么被人推来撞去,人都要晃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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