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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许轲的谈话起了作用,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朵人人争而抢之的玫瑰,把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然后转头冲周斯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吐出三个字
    要、你、管。
    不要怂,就是gān。
    怼他啊!
    第十四章
    看完这场电影,我就再也不要喜欢你,再也不要当一个神经病。
    我说真的。
    《小怪shòu日记》
    然而在周斯越看来,此刻的丁羡就像个神经病,他抽抽嘴角,声音懒散戏谑:我才懒得管你,刚才班头来了,问我你去哪儿了?
    噗
    刘江不是这个点儿都去接孩子去了嘛?!
    刘江可是出了名的爱叫家长,一想到叶婉娴那张脸,她开始头皮发麻,神经紧绷。
    丁羡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噗通噗通直跳,舌头微微打结:你你你怎么说的?
    周斯越写着题,抬头看她一眼,哂笑:就你这胆还玩叛逆?
    谁叛叛逆了。她低声嘟嚷。
    少年挑眉,这才懒洋洋地说:我跟他说你去上厕所了。
    说完拿笔在她脑门上戳了下,不重:你丫上辈子积什么德,能跟我同桌。
    丁羡松了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冲他莞尔一笑:谢谢你啊,周斯越。
    忽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叫人,这让周斯越略感奇怪地扫她一眼,小姑娘丢下这么一句话,gān脆利落地转回头去翻作业本,也不再看他。
    这种疏淡的qíng绪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丁羡一眼。
    临近傍晚,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倾斜饱满地洒进教室的窗户里,姑娘小小的影子就这么照在光线下,头顶细碎的毛发微微立起,随着微风轻摆。
    她其实很白,却太瘦,身上没几两ròu,身材确实匮乏,没什么可供观赏的点,好像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拎起来。
    其实两人小时候确实见过一次。
    就像叶婉娴说的,那晚他俩睡得一张chuáng,不过那时才四五岁?还是六七岁?
    周斯越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暑假,他被爷爷奶奶接到乡下去住,那阵刚好是洪讯,爷爷的房子被洪水淹了,chuáng单被褥都湿透了,地上都是泥泞,没法住人,这才去邻镇的丁家住了一晚。
    丁家当时还没生二胎,房子尤其小,chuáng也小,丁羡那chuáng还是一张一米二都不到的折叠chuáng,丁妈妈让他跟丁羡挤挤,他不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跟一个女孩子睡一张chuáng,死活都不肯,结果爷爷跟丁妈妈说:那就订娃娃亲吧。
    周宗棠当时风头正劲,叶婉娴心里自有一杆秤,模棱两可的应下。
    不过周斯越怎么也不肯上chuáng,最后忍不住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叶婉娴抱到丁羡chuáng上,当时的小姑娘睡的正沉,身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男生的身体,可把她好生惊了一下。
    叶婉娴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丁羡认命地看着周斯越。
    男孩睡得沉,皮肤跟瓷器一样白,睫毛长长地垂着,眉头始终拧着,窗外的淡白月色,像一只母亲的手,温柔地轻抚着chuáng上安静睡着的男孩。
    然后
    约莫是白天洪水的关系周斯越晚上尿chuáng了。
    那是长这么大,他有意识来,第一次尿chuáng,男孩涨红着脸从chuáng上坐起来,一脸懵地看看丁羡又看看自己底下的chuáng单。
    丁羡憋着笑。
    周斯越拾起边上枕头砸过去:笑屁啊。
    丁羡收住笑,心想: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脾气还真大。
    当时的姑娘比现在俏皮又灵动多了,捂着嘴笑了会儿,小眼睛扑闪扑闪地说:我要跟妈妈说,你把我chuáng单弄脏了。
    你给我回来。
    周少爷坐在chuáng上,又一个枕头砸过去。
    丁羡不理他,转身要去开门:我要跟妈妈说,你还丢我枕头。
    延平镇不过百里,最闲的不过就是叶婉娴这一帮妇女,没事儿喜欢聚在桥头、河边说点别人的闲话,就上回还听见谁谁谁家小孩都六岁了还尿chuáng,然后一帮妇人围着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男孩儿那时都要面子。
    在丁羡开门之前,他从chuáng上蹦下来,把人给拉住,丁羡那时其实还算匀称,脸圆圆儿,长得特别讨喜,特别笑起来声音轻灵像只小百灵。
    男孩儿提出条件:你帮我把chuáng单洗了,别给你妈知道,下次你来城里,我带你玩。
    丁羡眨眨眼说:我又不会去城里。
    男孩儿一脸你个蠢蛋的表qíng:你总要来城里读书吧,难不成你要呆在这个小镇子一辈子?
    丁羡想了想,也对,多个朋友多条路,于是愉快地就成jiāo了。
    开学之前两人在周家见面的时候,周斯越总觉得这姑娘是要债来了。
    不过开学这么久,她都只字未提过。
    喂。
    周斯越食指曲起扣扣她的桌角。
    丁羡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少年收回手,摸了下鼻尖,轻咳一声,周末
    丁羡更茫然,怎么了?
    周斯越恢复冷淡:你想去哪儿玩?
    ????
    你想约我?
    我放弃了你不甘心了?嗯?
    丁羡惊讶地瞪着眼,你想gān嘛?
    cao。
    周斯越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这什么表qíng?收回去。
    丁羡换上一副老奶奶笑,qiáng压下心里的悸动:嗯,有何贵gān?
    周斯越哼笑一声,后背又懒洋洋地往后靠,胳膊搭在椅背上,你这不是刚来,我尽下地主之谊而已。
    丁羡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周斯越没了耐心,用手叩叩桌板:去不去?
    丁羡摇头,过一会儿又点点头。
    到底去还是不去?
    周斯越眉梢微翘。
    丁羡垂下眼,哎,去吧。
    去哪儿?
    周斯越瞥她:你想去哪儿?
    看电影吧,我还没看过电影。
    丁羡故作轻松,目光新奇地看向他。
    看完这场电影,我就再也不要喜欢你,再也不要当一个神经病。
    我说真的。
    周斯越乐了,又翘起他的二郎腿,恢复一贯的少爷姿态,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行吧。
    放学铃打响。
    周五最后一堂课,同学们一窝蜂涌出教室,丁羡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杨纯子回头看了眼丁羡,说:丁羡,咱们今天留下来出版报。
    她略一点头,把书包往桌板里塞。
    宋子琪转过来,斯越,打球去,蒋沉在门口等了。
    周斯越闲闲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挠了下眉,收起松垮,站起来,把书包往桌板里一塞,走啊。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宋子琪看了眼丁羡,笑得贼兮兮:要不我今天也哄哄你同桌儿,你再让我三个球。
    教室外走廊昏huáng的斜影落下,少年们的身影不断被拉长。
    周斯越一只手cha兜,边走边用另一只手掳了下宋子琪的后脑勺,把人往前一带,压着笑意骂:滚。
    蒋沉不明所以:什么三个球?
    宋子琪笑着解释:上次我把小怪shòu惹生气了,他非得让我把人哄高兴了,哄高兴了就让我三个球。
    蒋沉卧槽一声,惊讶地看着周斯越:你不是吧?你让了?
    宋子琪:让了啊。
    靠。周斯越,你不是吧?你放着宜瑾这样的大美女不喜欢,你喜欢那丫头?
    周斯越一脚朝蒋沉踹过去,喜欢个屁。
    三个少年推推搡搡一路笑闹着往cao场走。
    孔莎迪回头对丁羡说:哎,羡羡,你跟我去看他们打球吧?
    丁羡:我要出板报。
    孔莎迪露出遗憾的表qíng,哎,可怜,那我去了,我得去看着,最近好多女生都围着看呢,你要小心啊你!
    丁羡皮笑ròu不笑:看呗,关我什么事。
    嘴硬。孔莎迪摸着她的头说:不过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最后拿下他的一定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孔莎迪故意看了眼前方正在拿粉笔盒的杨纯子,继续说:我总觉得你身上有股劲儿,挺狠的。
    丁羡一愣。
    又听孔莎迪神秘兮兮跟个老巫婆似的,说:能从延平考过来的人,一定不简单。许轲算一个,你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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