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那么多也不怕她们打起来?
周少爷停下笔,抬头看她一眼,噗嗤笑出来。
这下连前方的宋子琪都忍不住回头说:小怪shòu,你想什么呢,孔莎迪的是我送的,宜瑾是蒋沉送的。邓婉婉想要,周斯越都没给呢。
丁羡脸腾地红起来。
过了许久,她才小声说:你怎么不给邓婉婉?其实我没关系
周斯越斜瞥她一眼,不要?
想要。
周斯越眉一挑,长手一伸,作势要抽回,那还我。
要要要!
丁羡忙整个人扑过去一把按住,结果直接把他的手给压住了,刚好压在她软绵绵的胸口,男生常年打球的手臂结实有力,像是抱到了一根滚烫的木桩。
硬梆梆又热血。
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上凸起隆结的青筋。
她平日里观察他的手,都是修长又gān净,可到底还是男人。
画面静止,风煽动窗户,咯吱咯吱转着,窗外已几乎听不见蝉鸣了,两人就在闹哄哄的教室里,呆愣愣地看着对方。
第九章 (修)
窗外风涌进来,送进一股桂花的清香。
此时教室已经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同学们开始上早自习,没人注意到他们,就这么尴尬地抱了一分钟胳膊,宋子琪毫无预兆转过来说:
斯越,校门口新开了一家饭馆,我们中午
于是就瞧见了这惊悚的一幕,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梭巡后,喃喃道:我还是自己去吃吧。又捂着嘴转回去了。
丁羡几乎是同时甩开周斯越的手,像扔烫手山芋那样。
砰一声,少年的手被甩到桌板上。
周斯越疼地闷哼一声,眉头紧拧,呲着牙倒吸气:你!
丁羡身子转回去,人坐直微微低着头,又把娃娃放回他桌上,一本正经地低声跟他解释:对不起,刚刚太激动了,因为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所以没控制好qíng绪,这个,要不你再想想吧?
少女心细,一句话就有可能让剧qíng急转直下。
一方面,丁羡觉得自己刚才表现过于激动怕周斯越产生不必要的误解;另一方面,周斯越刚才有反悔的意思,他可能想拿回去送给邓婉婉。
周斯越完全不懂那些小女生心思,更不明白,一个破娃娃而已,送就送了,有什么好想的。
于是他拧着眉,一边揉着手一边抬脚踹宋子琪的凳子,宋子琪刚回过头,一个娃娃砸到他脸上,伴随着少爷不耐的声音:送你了。
宋子琪手忙脚乱接下娃娃,看看周斯越又看看丁羡,一脸不解。
然而两人都开始低头看书,谁也不说话。
教室外的树枝上开满了桂花,秋风伴着香味涌进来,冷风中透着一丝寒意,娇艳动人的桂花啊,也不懂少女的心思。
距离摸底考还有半个多月时间。
丁羡趴在桌上唉声叹气,连眉毛都快耷成个丧气的八字,下巴压着一张刚做完的数学卷子,垂着眼看着鲜红的九十九分,一筹莫展。
零三年的卷面满分都是一百二,九十九也就是个及格的成绩。
丁羡有点偏科,数学比较薄弱,中考数学发挥正常没拖后腿,这才玩了一个暑假,脑子就变成一团浆糊了,听说重点班的摸底卷很变态,就连许轲也只考了百出头的分数。
丁羡侧头一瞥。
旁侧的位置空着,周斯越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空dàngdàng的桌面上用笔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数学卷子。
丁羡愣住了。
等等等会
《高一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模拟试题(一)》
她瞪着一双眼,一道题一道题往下扫。
从第三道题开始,用她目前有限的数学知识已经看不懂了,而且,很多都是没学过的内容,蒋沉没有骗她。
他确实把高一的数学学完了。
看什么呢?孔莎迪不知从哪儿回来,整个人扑到丁羡身上,笑盈盈地去搂住她,把她一脑袋给摁到自己软绵绵的胸前。
孔莎迪发育极好,才高一胸围就傲人,上体育课跑步的时候胸部会跟着脚步一晃一晃的,于是就把身旁跟着陪跑的丁羡衬成了一块移动的木板。
丁羡把脑袋从她怀里解救出来,重新搭回桌上,叹息一声:你说人为什么要学数学?难不成以后买菜还要用函数求方程?
孔莎迪坐回自己位置上,顺势也把下巴搭在她的桌上,瞥了眼周斯越的位置,说:不知道,但我听宋子琪说啊,你旁边那位要搞竞赛去了。
丁羡一愣:什么竞赛?
孔莎迪:数学啊,他中考数学满分还不被人给盯上,高三那个许轲你知道不?也是数学满分刚进来就被老师怂恿着去参加竞赛了,不过许轲比较惨,连着参加了两届都没拿到好的名次。
正说着,周斯越就回来了,在丁羡旁边扯着凳子坐下。
孔莎迪识趣地转过身去。
宋子琪见他回来,胳膊搭过去,怎么说?
周斯越拿起笔低头看桌上的卷子,随手写下一个答案,笔在手中打了个转,漫不经心地说:能怎么说。
宋子琪看一眼他的卷子,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周斯越低头继续看卷子,不紧不慢地写下几道题,眉一挑,不知道。
宋子琪嘶了声:你犹豫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去都去不成,搞不好还能进国家队,清华北大直接保送,再拿个奖什么的,多有面儿。说完,看了眼丁羡,轻轻一昂下巴:你说是吧,小怪shòu?
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原本低着头的丁羡恍了神,啊了声,抬起头,后知后觉地点头,啊,对,挺好的。
周斯越盯着卷子哼笑一声,没搭腔。
笑屁。
丁羡在心里默默回。
人比人,确实气死人。
人家在犹豫上清华还是北大,她却只能望着这张不知道错在哪儿的九十九分卷子,挂着一脑门的问号。
你个变态。
又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卷子上的题忽然变成了周斯越那张嘲讽清俊的脸,丁羡一咬牙,猛地戳下去,怎么那么烦人!
呲啦
卷子被划拉开一道大口子。
周斯越闻声抬头,往她这边不经意地扫了眼,明白了大概,吊着眉稍笑了下:偏科?你这偏的可有点亏,将来学文学理都躲不开数学。
丁羡怒回:至少文科数学简单。
周斯越摇头笑了下:这卷子也简单,你不一样考成这样,形势严峻啊。
丁羡忽然跟蔫儿的小糙似的,一点儿也没有回嘴的力气了,他说的是事实,她确实形势严峻。
丁羡小心翼翼地把卷子裂口重新拼接在一起,又从笔袋里翻出胶带,用嘴咬开,一边粘一边自bào自弃地说:我就是条咸鱼,没什么远大理想,更没想过要上清华北大,我的目标就是考个外省的普通一本就行了。
周斯越讶异地扬眉,大概没想到这么好qiáng的小姑娘忽然软下来,有点招架不住,愣了愣说:去外省上普本?
丁羡一边粘卷子,一边点头:我想去杭州。
离这儿越远越好。
丁羡说这话的眼睛是有光的,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杭州。
你看过西湖么?看过雷锋塔么?知道断桥么?
周斯越盯着她哂笑,胳膊搭在胸前,不解风qíng地说:白娘子看多了吧你!
谈话终结,少爷不再搭理她。
丁羡一个人对着卷子自顾自的琢磨起来,最后一道大题几乎是全错,她又重新推翻在糙稿纸上演算,结果耳边突然又传来一句:
其实北京的天安门风景也不错。
丁羡写题的手一顿,微微抬起头,侧过头去,啊?
搬来还没两个月,这些著名的景点平常都是人挤人,平时家里事qíng又多,叶婉娴也不会轻易让她出去。
周斯越翻着卷子半开玩笑地说:去看看毛主席的头像,让他给你指条明路。
丁羡小声嘟嚷:上课都听不懂,还能指什么明路。
周斯越:旁边坐着个大活人不知道问?
丁羡切一声:你都不听课,我问你你知道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