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万一,她不敢想。
她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她的重生,而导致了小儿子这辈子的轨迹改变了。
今年过年郑锦玉没让女儿去赵侯府拜年,也没让女儿出门,就是怕她得知了消息后会伤心。今年过年,母女二人关起门来,哪儿都没去。
原是想着在家过个十天半个月“与世隔绝”的日子的,却没想到,年初八这日,有人登门造访了。
郑锦玉有吩咐过,谁来拜年都打发的。不过,当钱嬷嬷看到站在门前的这对祖孙时,还是请了她们二人进来。
郑锦玉也没想到,柳家老太太和柳家这丫头会过来。
对她们二人,郑锦玉自然真心招待。
柳香祖孙自然也听说了这事,今天过来,也是想看看郑夫人的。怕她会伤心,会难过。
其实,她们二人也很伤心,很难过。尤其是柳香。
当得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懵了。有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可当知道这不是梦,是真的的时候,她一时承受不了,有躲起来偷偷哭过一场。
其实要说她和赵家这位二爷的关系有多好,也是没有的。自始至终,他们可能也就是见过两回。两次共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也就两三个月。
但正是在这两三个月内,柳香对他的认识有了改变。从起初的敌视和不满的,到后来的感激和崇拜。
以及,他三年多前临行前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也的确是让她内心起过一丝涟漪的。但因为她也知道他们二人门第差距实在太大,所以,便是一时有过那种情愫,也立即被她扼杀住了。
她当然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着回家。得知他殉职沙场后,她当然为他伤心,为他难过。
柳香其实这三年来都有听他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自己养得很好。只是这两个月来,因为得此噩耗,食不好,寝不安,清瘦了很多。
郑锦玉直说:“我不信二郎真的死了,过几日,我打算亲自出门去找他。”
柳香闻声,目光瞬间亮了一下。
郑锦玉看到了,望向她道:“二郎不是不守信的人,他答应过我会平平安安回家,他就一定能做到。”
柳香也小声说:“他也答应过我。”
郑锦玉望着柳香,柳香想了想,倏的抬起头来望向郑锦玉,坚定的说:“如果夫人要去找他,请带着我一起去吧。他欠我一个秘密,一个承诺,我想找到他。”
见柳香这般,郑锦玉心中其实是高兴的。柳氏女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坚信儿子没死。
或许,次子此生注定是有一个劫数的。前世的劫数是她的死,而今生她没死,他的劫数便就变了。
但不管怎样,只要历过这个劫,他就会回来。回到她身边,回到这个家。
一番商量后,最终二人决定等过了元宵节就出发。而这几日,柳香又回了古阳县,收拾一番细软的同时,也和父母说了此事。
女儿要去京城探望那位郑夫人,他们夫妻二人自然是没意见的。毕竟相识一场,且郑夫人人也很不错,如今她得此丧子之痛,合该去安慰一番。
可如今,女儿却说要跟着郑夫人一起去找一个死了的人,柳老爷和柳太太都觉得女儿这是疯了。
“香儿,你是糊涂了吗?”柳夫人说什么都不答应,“娘知道,你和郑夫人感情好,出了这种事,你也很难过。可人已经死了,郑夫人因接受不了丧子之痛而不理智,你怎么也这么不理智?去找人,去哪里找?你自己的日子不要过了吗?”
柳荣夫妻柳安夫妻也附和着母亲说话。
柳大奶奶姚氏道:“小妹,过完年都十六了,你却连亲事都没定下,你怎么也不急?该急的事不着急,却去管那些有的没的。怎么,和那位郑夫人套近乎,她能给你说一个达官贵人的夫婿?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别以为人家对你客气几分就是看得起你。”
“人家面儿上是和你好,其实心里最看不起你了。”
二奶奶文氏也说:“我觉得大嫂说的对,你管人家死不死呢?人家死,和你什么相干?小妹,你不会是想攀高枝儿,和人家那位赵爷有过什么吧?不然的话……啊!”
文氏话还没说完,柳老太太就已经几步走过去甩了她俩耳刮子。
“嘴巴放干净点!再敢胡言乱语拿香儿开玩笑,我告诉你,趁早给我滚蛋!”
“你!”文氏哭着吼,“你凭什么要我滚!我是你们家孙子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家的。这个家以后迟早是孙子的,你偏心孙女她也是迟早要嫁人的。”
“等她嫁了人,你也老了,看以后谁会给你养老送终。”
“你闭嘴!”就是柳夫人也听不下去了,训斥文氏,“你下次再敢这么和老太太说话,你和柳安就一起从这个家滚出去!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柳安闷着脑袋不说话,柳荣夫妻幸灾乐祸的笑。文氏见孤立无援,哭着就跑了。
柳夫人却对女儿说:“香儿,娘知道那位赵爷在你祖父去世时出了力。如今他没了,娘也伤心。可伤心归伤心,咱们日子得继续过啊。”
柳香说:“祖父临终前一直很倚重他,女儿就是好奇为什么。他办完祖父丧事时有和女儿说过,日后会把祖父临终的遗言告诉女儿。如今,既然郑夫人坚持说他没死,女儿就信夫人的。郑夫人要去找人,女儿就随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