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可期,兴许就是这样的滋味吧。
霍烟伸手想要摸摸枕边人的头发,却发现枕畔空荡荡,她坐起身来,赫然发现傅时寒不见了。
米色窗帘透出一丝晨曦的薄光,隐约还能挺见天际闷雷滚滚。
霍烟匆匆踏上拖鞋,走到窗边,双手一展,窗帘打开了。不远处的停机坪,士兵们冒雨整队集合,已经有几架歼击机盘旋于高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雨水哗啦啦,顺着窗户流淌。
霍烟本能地预感到不妙,连忙穿好了衣服,匆匆走出门去。
楼下,她拦住一个后勤部的工作人员:请问出了什么事,傅时寒呢?
早些时候防空警报你没听见吗,有几艘不明机体出现在我国边境上空,几次三番警告无效,对方甚至切断了通讯联络,现在正要派遣歼击机对其进行打击。
他说完也匆匆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霍烟也没怎么听懂,只本能地察觉到会有危险,她冒雨一路小跑,朝着停机坪跑去。
傅时寒换了深蓝色的制服,正要上吉普车前往停机坪,扭头却在网栏边发现了女孩柔弱的身影。
因为这边是军事区,她进不来,只能趴在栏边朝他所在的方向张望。
狂风呼啸,乱飞的大雨将她的身体淋湿,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小小的一只,看上去狼狈不已。
傅时寒对战友说了几句,便朝霍烟小跑而来。
快回去!他提了提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很是严肃:这么大的雨,别站在这里了。
霍烟无措地看着他,憋了好久,才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别去啊。
她的担心和忧虑全部郁结在心里,又不敢表现得太害怕,这样不吉利,可是她没有办法放轻松。
刚刚一路过来,周围人都很紧张,说明事态很严重。
傅时寒,你能不能别去,我求你了。
看着小姑娘强忍眼泪的模样,傅时寒一颗心拧成了结,他将手伸出护栏,轻轻抚在她的脸蛋上:很安全,烟烟听话,快回去,晚上我就回来了。
傅时寒她声音带着无助的哭腔和颤栗:你以前什么都听我的,这一次也听我的,好不好。
过来。傅时寒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带过来,隔着护栏轻轻吻住了她的唇,带着安抚的意味。
霍烟闭上了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能哭,不吉利。
傅时寒苦笑了一下,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烟烟,你想太多了,没那么严重,这样的任务过去经常会有。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时寒捏捏她的鼻尖:你知道,我一定要去的。
他一定要去。
穿上这身制服,他便不是霍烟的傅时寒,而是国家的傅时寒。
曾经的少年一腔热血,梦中尽是戎马山河。
而如今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铁骨铮铮,要保家卫国。
她当然拦不住他。
这时候,身着制服的周小杭送来一把伞,从护栏间隙递给了霍烟:嫂子放心吧,不会有事,我帮你看好他。
霍烟为了不让傅时寒担心,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去吧,我不怕了。
嗯。
傅时寒上车离开,隔着雨幕,女孩弱小的身影渐渐模糊。
霍烟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整天。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阴沉沉地压着大地,给人以难以喘息的沉重之感。
下午,已经有战机陆陆续续降落机场,霍烟就站在停机坪外一直等一直等,可是始终没有见到傅时寒的身影从机舱出来。
直到夜幕降临,才有一队人赶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似乎是领导的身份。
他们站在霍烟的面前,神情凝重,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您是傅时寒的家属吗?
霍烟踉踉跄跄往后推了两步,脸上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不、不是,你们弄错了。
众人表情越发凝重,刚刚开口的那位领导顿了顿,继续说道:是一起境外极端组织策划的入侵行动,我军与敌机在边境上空发生了冲突,傅时寒的战机被击中,高空坠落,落入了一片原始丛林中,现在生死未卜,我们正派人积极搜救,你放心,组织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他带回来。
他说得什么话霍烟早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脑子轰然坍塌,那一瞬间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周、周小杭呢?他答应把傅时寒带回来的,他人呢?
领导们面面相觑,说道:周小杭同志已经跟随第一批搜救人员出发了。
霍烟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任谁敲门也不打开,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说好了,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你怎么能失约呢。
她无助地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期待他会突然回复她,告诉她自己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