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然也帮腔道:那要不咱们就挪地儿吧,听说这里的菜其实并不好吃,也就吃个排场,大家都是好朋友,没必要这样。
苏莞遥遥地望着许明意,等待他的回答。
许明意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说道:很奇怪对不对,虽然心疼,但你要是想吃,我也舍得。
这句话说完,满桌悄无声息,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只有边上的琵琶女,款款地弹奏着一曲《阳春白雪》。
霍烟发现,苏莞的眼眶明显是红了一圈,她将厚重的牛皮菜单重重地拍在桌上,拿起包起身离开了座位。
许明意跟着便追了出去,苏莞出门前愤愤地瞪他一眼:许明意,不准跟着我。
许明意蓦然停下脚步。
苏莞杀气腾腾地离开了包间,一口气跑出了聚仙楼,站在车水龙马的街边,心里一阵锥心刺骨的难受。
霍烟追出来的时候,看见她蹲在街边,昂贵的手提包也掉在地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霍烟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
对不起。她带着哭腔跟她道歉,全身颤抖得厉害:对不起我破坏了你们的聚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像个泼妇,变成了我过去最讨厌的那种人
霍烟满心难受,安慰她道:没关系的。
我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我不想让他讨厌我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来,眼泪将她的眼妆弄得粘糊糊的,鬓间的发丝也全部湿润了。
来的时候我也想过,跟你们一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大家聊聊天,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现在都已经长大了,哪怕当不了恋人,还能当朋友呢。
可是当我进咖啡店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完了,当不了朋友,除非他恨我,否则我便永远忘不了他。
霍烟将苏莞的脑袋揽进自己的怀中,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抚她
没事的,过了今天就好了。
要是舍不得,咱们那就把他追回来。
宝宝乖,不要哭了,振作起来。
晚上,苏莞洗了个腾腾的热水澡,早早地钻进了被窝,把所有烦心事全部抛诸脑后,什么都不去想了。
枕头下面,手机突然震了震。
打开,许明意的微信对话框跳出来
我在你的酒店楼下,能上来吗?
苏莞:
她家住郊区,明天还要上班,也懒得回去了,索性在市中心的酒店开了一夜。
肯定是霍烟把她住的地方透露给了许明意。
苏莞看着信息,发了会儿呆,心跳也开始加速起跑。
这小子还跟大学的时候一样,愣头青一个,没想过大晚上的要求进她的酒店,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
不过想想,以前作为男女朋友交往的时候,他甚至连她的手都不敢碰,现在借他十个胆子,他又能做什么。
以前霍烟就说过,这和尚一只脚涉足红尘,另一只脚迈入空门,当真没错,那股禁欲的劲儿,跟真和尚没什么两样。
手机再度震动了一下,他继续道:我明天就走了,下次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和你聊聊。
苏莞没有废话,直接给他发了房间号。
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苏莞打开房间门,门外的许明意穿着黑色的休闲T恤牛仔裤,原本被她的身体乳染得香香的房间,疏忽间带进来一股陌生的男人气息。
她穿的是单薄的黑色小睡裙,许明意目光四下里游走,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看她。
我能坐吗?
自便。
许明意在房间里兜了一圈,除了床以外似乎没见到可以坐落的地方,于是他靠到了窗台边。
毕业的时候我们都不够成熟,很多事情也没有说清楚。
苏莞冷笑:挣了几十万,就成熟了?
她也不想阴阳怪气地说话,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许明意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天堑之隔。
苏莞坐在床边,情绪有些绷不住,凄声质问:这能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许明意说:是我当初昏头了,什么都没考虑好,就贸然答应你,给你带来那么多痛苦。
苏莞的手紧紧攥住床单,扯出一道道褶皱
所以你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我,你后悔的是跟我在一起,而不是跟我分手。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平静中却透着某种绝望:许明意,我没见过比你更王八蛋的男人。
许明意的呼吸十分滞重,听得出来,他鼻炎似乎又犯了,说话也带着瓮里瓮气的鼻音
明天我就要走了,刚刚想了很多,我怕以后没有机会告诉你,也怕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就像霍烟今天开玩笑说的,说你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