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你吧。锦林很过意不去,甚至怨恨起这双七厘米细高跟鞋,不仅让她两脚酸痛不已,害她差点摔倒,还踩到了无辜的人。
盛安星当然拒绝了搀扶,他反而担心锦林会再次不小心被绊倒。就在两人互相客气的时候,空中忽然飘下了几滴雨,落在他们的脸上。
锦林摸了摸脸上的湿意,又抬头看向天空,一丁点月光都没有了,整个天空被浓厚的云层覆盖,在最初的几滴雨落下后,雨开始渐渐变得密集。
盛安星苦笑一声:看来得快点回去。
他牵过了她的手,锦林没有拒绝,给了自己这样走着更快的理由,然而这场雨来得很急,几分钟后便隐隐有了点滂沱之势,盛安星脱下了西装外套,罩在锦林的头上。
你伤没好,可别淋到雨了。他低声道,声音紧贴着她的上方响起,麻意从她的头顶蔓延到她的耳根。
锦林见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另外一边还淋湿了,紧贴着身子,透出了些许肉色,她抬起胳膊,把外套的另一半举在他的头顶:一起吧。
盛安星点点头,他将西服撑大,同时罩住两人:靠过来点。
锦林便贴近了他,很不好意思道:失礼了。
他只是一直笑,等到了别墅门前,两人都被淋得半湿,所幸锦林那只受伤的手臂还是干燥的,盛安星将那湿透的外套夹在胳膊下,看起来还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锦林还记得传言他向来跟女生保持距离,不由担心这样亲密的避雨是否会给他造成不适,她犹豫了一下,再次抱歉道:真的是麻烦你了,衣服我给你送去干洗吧。
盛安星笑容隐去,他认真道:不用一直跟我这么拘谨,锦林,你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脾气很糟糕。
她依然有些不自在,盛安星却朝前迈了一步,低头看着她:还是说,我让你紧张了?
锦林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安星,你之前去哪里了?
锦林清醒过来,她抬起头,看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站在离他们所在的长廊不远处,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的样子,两鬓已经发白,面容确是极英俊的,五官和盛安星十分相似。
锦林猜测他便是盛安星的父亲盛彦禾,而他身边的女子却不超过二十五六岁,年轻漂亮,两人亲密靠着的姿态却又不像是父女。
盛安星直起了身子,朝中年男人打了声招呼:爸。
至于旁边的女子,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盛彦禾又道:你错过了宴会的开场致辞,还淋了雨。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毫无责怪的意思。
刚刚突然下了雨,没来得及躲。
盛彦禾看了一眼锦林,目光里没有情绪起伏:就算是偷偷约会,也不用溜到那么远的地方,还连累女伴淋了雨。
样子明显就是在谴责盛安星不绅士不会照顾人,锦林瞠目结舌,没想到更令人吃惊的是盛安星居然还严肃地点头道:下次会注意的。
锦林刚准备解释,他却抓住了她的手,稍稍用力捏了一下。
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而盛彦禾似乎确实对两人的关系不感兴趣,他打完招呼后说了一句:快去把湿衣服换了,小心感冒。便携着那位年轻女人转身离去,自始至终女人都低垂着眉眼,不发一言。
盛安星抬起手,捻了捻锦林耳边一缕潮湿的长发:进去换衣服吧,这样会感冒的。
锦林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在进入室内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她仔细照了照,然后看到盛安星一脸疑惑地瞧着她。
锦林咳了一声,解释道:看一下妆有没有花,还好这次化妆品还是防水的。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高一的时候作为学生代表作开学致辞的时候,学校也让化妆师给她用劣质化妆品上了妆,后来因为流汗晕得惨不忍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锦林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发现妆容完好,便收起手机,倒是盛安星发现了她的下眼线有了一丁点晕染,按住了她的肩:别动。
他拿着黑底暗金色纹理的方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眼下,他的动作很轻柔,锦林屏住呼吸,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看,她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长时间没眨眼而微微发红。
你可以闭着眼睛。盛安星轻笑一声,因为离得很近,说话时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面孔上。
锦林闭上了眼睛,在他结束了擦拭后才睁开,视野中只有他温和的面容。
好了,进去吧。盛安星说。
锦林转过身,正要走向侧门,却见陆肖铭站在不远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多久了。
盛安星十分自然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仿佛没察觉到不妥,然而陆肖铭并未回应,他沉默着,就像一座阴影中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