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林听着他的话,莫名想到了先前看到的贴子,说自己故意受伤让陆肖铭负责,甚至还得到了陆冰的认可。
这么一看,事情从某种方面来说似乎正顺着这个诡异的方向狂奔,被邀请住进公爵家进行康复治疗,听起来是个玄幻的发展。虽然锦林对那从未见过的据说是城堡与博物馆结合的庄园有那么些许好奇,但一想到陆肖铭就住在那里,她便失去了仅剩的一点兴趣。
不必了。锦林想抽出手,没抽动,他的掌心温度很高,且汗津津的,黏腻得让人不怎么舒服。
陆肖铭执拗的盯着她的眼睛:已经商量好了,你为什么要拒绝?
受到邀请入住公爵的庄园,对于任何普通人来说都是荣幸,陆冰挺喜欢锦林,也说过类似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话,不仅如此,锦林还能得到最好的照看,他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拒绝。
锦林看他满脸的不理解,同样还有那不自知的与生俱来的傲慢,明明想对她补偿也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心口忽然涌起一阵憋闷,恹恹道:你放手。
不放,陆肖铭说,除非你答应。
若不是左手不能动,她早就忍不住揍他了。
锦林不再跟他废话,直接用力挣扎起来,倒是陆肖铭担心她的伤口又出现什么异状,在她使了劲后就飞快松开了手。
他脸色微沉,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锦林觉得自己跟他的脑回路完全就是鸡同鸭讲,不由抬高了声音:你是不是有
毛病二字还没说出口,顾洋却已经一路小跑到了这里,并使出了类似豺狼扑背似的猥琐一招勾住陆肖铭的肩:肖铭你可不能课上到一半偷偷溜走啊。
陆肖铭将他的胳膊扫了下去:我有事跟锦林说。
什么事?顾洋眨巴眨巴眼睛,假装十分好奇。
就是让她去我家住。陆肖铭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如同吃饭喝水的事。
顾洋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她还没做好决定,我晚点会联系你爸妈。陆肖铭若有所思,也不知又在另打着什么主意,等他想再回头跟锦林说什么时,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人影。
***
锦林走到陆肖铭看不见的角落才坐下来,这里是操场旁的看台,位置毫不起眼,却能晒到太阳,她靠在椅背上,感受着带着些许温热的微风,打了个哈欠。几个陌生的女孩正在不远处吃着零食,而操场上还有许多人在活动。
锦林就看到一群女子啦啦队的成员正和一群踢足球的男生就场地占用问题在操场上进行交涉,为首的女生漂亮而嚣张,叉着腰跟一个高个子男生理论,她语速极快,男生口拙说不过,脸都涨得通红。
操场的另一边是教导主任揪着一个穿着红色破洞裤的男生训话,不断有认识他的人从教导主任后边经过,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着挨训的男孩做着鬼脸。
男孩忍不住朝着那几人挥了一下拳头,被教导主任发现,训斥得更凶了,男孩皱着一张苦瓜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倒有些搞笑。
她下意识地笑了一下,莫名想起了自己曾经对九川充满了憧憬的原因,有人告诉她在这里有着无限的可能,事情变化多端,虽不能永远都一帆风顺,但总会迎来转机和希望。
她就是因为这一点希望,才撑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年。
就在锦林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朝她喂了一声,她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身前的逆光处。
一时间锦林没认出来那人是谁,直到那人偏了偏身子,在她旁边坐下,她才意识到那个人是姜秋池,他们在同一个时间段上体育课。
姜秋池的头发一如既往像鸡窝一样凌乱,后脑勺的几根不听指挥地朝各个方向瞎翘,他穿着球衣,身上已经被汗湿了,他的皮肤偏白,运动过后透出自然的红晕,身上仿佛还在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味道却并不难闻。
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锦林的伤口上,他的脑袋低了下去,差点挨到她的肩膀。
是不是特别痛?姜秋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部位,看起来并没有被那可怕的样子吓到。
锦林右手托着下巴:现在还好。
姜秋池抬起脸,面孔上有些许赧意:我之前去医院看过你,但是他们说你在睡觉。
锦林缓缓动了一下眼珠,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上课时能这么离开班级?
姜秋池抿了一下嘴唇,他扭头看了看四下,然后压低了声音:我偷偷溜过来的。语气充满了局促和兴奋。
加上身上的汗水,可想而知是球没打完就半路开溜,还因为逃跑成功而得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