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校长在这边说的时候,稍微年轻一点的中年人把她叫了过来,一边检查她身上各处,一边不露痕迹的和她聊天,观察她的精神面貌。
“舅舅。”
苏丽倒是不怕自家舅舅,“我真一点事都没有,我都说了我过年会回去,你们怎么还找来了呢?”
“你觉得你没事?”
苏丽的舅舅确定自己这缺心眼的外甥女没吃什么苦后,态度突然也一变,寒着脸训斥,“我们都以为你落入传/销/组织手里了!”
“我怎么会弄什么传/销!我有定时打电话回家,也说了没事啊。”
苏丽眼睛瞪得比舅舅还大。
“那你自己回想下,你说和同学一起去培训学校实习了,去了以后就没和家视频过,每次打电话就跟地下党街头一样还搞个固定时间,平时还不准我们打你电话,一问你在哪儿就含糊其辞,问你干什么就说在教小孩子们读书,问你教什么你说什么都教……”
苏丽的舅舅用手指狠狠一戳她的额头。
“你自己想想,像不像落到传/销/组织了?哪个正经学校一个老师什么都教的?!”
“难怪我们和家里人视频的时候,都找不到你,不是拉肚子,就是在备课。”
秦朗恍然大悟。
“原来你一直瞒着家里人!”
“他们肯定不同意我支教啦,可是我的同学们实习都选择去支教了……”
苏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在多方面共同努力下,所有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说话,而不是一张口就是怒气满满的训斥。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
苏丽当初和同学们一起去了个正规的支教团体报了名,就是杜若大学所在那个城市的,报完当天就接到电话说她被选上了,叫她回家准备,可这一回家,探探这个口风,聊聊那个想法,都表现出不同意女孩子“下乡”的意思,苏丽左思右想,就想着先隐瞒过去。
她大学本来就不是在本地上的,恰好大四又到了实习期,苏丽就和家里人说她要和同学们一起去个“培训机构”当老师实习,有三四个同伴,去的也是正规学校,报的地址是支教点支持的另外一座城镇里的学校名称。
家里人一开始没怀疑,毕竟苏丽一路上都有打电话回家,还拍照片什么的,可到了红星小学后,村里信号太差,苏丽就和家里断了一阵子联系,家里人怎么打电话都接不通。
就在他们以为苏丽出事了时,秦朗加上了增幅器,联络又畅通起来了,苏丽家人才松了口气,但也因此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再过去一两个月,家里人感觉到越来越不对,每次给苏丽弹视频都被关掉不说,她还不准他们经常打电话过去,说这个“培训学校”有规定,上课时候不能开手机,晚上睡觉打电话怕影响到一个宿舍的人睡觉。
非但如此,原本每年十一都一定回家的苏丽这个国庆没有回去,元旦也没有回家,家里人终于按捺不住,跑去她之前说过的那个“培训学校”去找了。
这么一找,家里人终于慌了,那个学校是个培训聋哑残障儿童的公益学校,根本就不会招什么“培训老师”,里面的老师都是受过训练会手语的特殊教师!
这下子,苏丽的家人终于坐不住了,召集家里所有人开了个家庭会议,分析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后,大部分人都做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推论——苏丽应该是被同学骗去什么传/销组/织被控制住了,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只给定时打电话,平时手机掌握在这些传/销/组织手里,看起来通话顺畅,但是你绝对找不到人!
再一细想,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但往传/销上一靠,就很正常了!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家里人商量出来的对策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毕竟电话里听人精神还好,也不像是有伤或者受罪的样子,最多是被控制了人身自由,家里走关系报警的,去学校找当初和苏丽一起“培训”的同学的,苏丽的妈妈心里最着急,却为了瞒住家里老人怕他们担心,不得不留在家里做安抚工作。
苏丽的爸爸则是趁着苏丽打电话回家时各种旁敲侧击,引导着女儿说出暗语或者一些提示去找她,结果也不知道是女儿太笨还是敌人太警觉,硬是没听出什么“提示”来!
派出所那边听说可能有女大学生身陷传/销/组/织也十分重视,在经过彻底调查后,确定苏丽最后一次用身份证购买车票,是到了N省的某个镇子里,应当是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听到这个结论时,苏丽爸爸当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的女儿莫不是没给骗进传/销/组/织,而是被拐卖到大山里给人当媳妇去了!
那段时间,苏家简直是愁云惨雾,谈起来全是不堪回首。
他们一下子怕他们找女儿的行为暴露害的对方“撕票”让女儿出事,一方面又觉得好好一个女孩子家落在穷乡恶水的地方不死也要掉层皮。
对外,为了保护女儿的名声,苏家上下把事情瞒的死死的;
对内,为了照顾家里老人的身体情况一句话都不能透露,表面上还要欢声笑语,装成没事一样,其实背后也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泪,苏丽妈妈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每天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