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得明明白白,你更合适邪道。”
“那可不?可惜我先遇到的师父是元修。”苏先归无不惋惜地道。
李师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的条件呢?”
“让我‘死’的明明白白点。”苏先归看着陈景胜,“你连亲娘都下得了杀手,你是真的在乎你娘吗?在我看来,你嘴上说得好听,可你的本质爱的还是只有你,以及利益。”
陈景胜的神情有些狰狞,好会儿才道:“这天底下有谁不是只爱自己,又有谁能舍弃利益?自诩正义的六大宗门,哪个不是各怀鬼胎、心思深处的伪君子?当年显达真君带头讨伐你,真的是因为正义?因为万峰阁与赤城尊主的不共戴天之仇?错了,他们为的是月下笛,为的是赤城尊主那颗内丹,为的就是他们的利益!哪怕是正道之光江云,她拯救天下苍生,所为的,不也是背后的好名声?!”
苏先归忽然道:“孟春赛会后,曾有一凡人男子名为唐浩,他假冒身份,当众指责江以宁十年不曾到凡人界救灾,是徒有虚名。这,是你的手笔吧!”
陈景胜抿唇不语。
“亏你当初见了江以宁,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般亲昵,敢情是包藏祸心!你怕她回陈家抢走你的东西,所以你才处处针对她的吧?”许多以前想不透的事情,苏先归忽然豁然开朗,不过她也没心思跟他一件件地清算,道,“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是孤冥这事没跑了。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始终杀害了你亲娘,又将陈家拖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事到如今,陈景胜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道:“是又如何?我既然以鬼帝为尊,便没想过后退。”
苏先归撇嘴:“撒谎呢,你若没想过退路,何须隐藏身份,以孤冥的身份行走?”
“你就非得杠我?”陈景胜气恼,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对李师古道,“寻踪器,她这是在拖延时间。”
李师古眯了眯眼,极为自信:“我的引阴阵,岂是那么容易破——”
话没说完,东南一角便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剑凌厉地斩开似的,生生地撕裂出一个口,桃溪真君以及天池仙君那风姿绰约、从容淡定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真君,你终于来了!”苏先归急忙跑到桃溪真君那边去,又看了眼天池仙君,“仙君也来了啊!”
天池仙君微微一笑:“师父让我来协助桃溪真君。”
李师古并不像刚才那般老神在在,他甚至产生了一丝危机感,因为在他被合虚圣君消灭的时候,桃溪真君此人还未出生。——也就是说,他并不了解桃溪真君。
归崇敬的记忆里关于她的信息也很少,除了知道她是赤城尊主唯一的弟子,以及修为已到上清境之外,便没有更多信息了。
李师古本就死了多年,对期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全靠归崇敬的记忆才让他掌握了许多信息。结合他以前的记忆,他清楚千屈荣和各大宗门的真君们的底细,却并不清楚她的底细。
甚至在他夺舍之后的日子里,他几度想要摸清楚她的底细,也未能如愿。
在归崇敬的结侣大典上,他故意放出尸傀来试探万峰阁,但或许是他的准备不够充分,所以没有引出那几个闭关的老家伙,也没有试探出桃溪真君的底细。
对他而言,桃溪真君就是一个陌生的敌人,不好对付。
“桃溪,陆澜唯一的弟子。陆澂,陆澜的亲大哥。怎么这么巧,你们两个凑在了一起?”李师古意味不明地说道。
“你很关心她?”桃溪真君淡淡地问。
李师古笑道:“关心倒谈不上,只是她是合虚的弟子,合虚杀我时,她就在边上看着,又曾羞辱过我,所以有些许愤懑。可现在想想,我好歹还留了一手,今日夺舍归来,她可是都化成灰了,这么一对比,又觉得舒坦多了。”
在场唯二跟赤城尊主有关系的两个人都没有被他的言语所激怒,神情淡然,仿佛他说的是一个陌生人。
李师古又道:“你们瞧,我这么说她,你们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难怪听说她众叛亲离,死后竟无一人怀念她,真是可怜又可悲呢!”
苏先归打岔:“那个,能不能别闲聊了?快打,我还得问陈景胜要解药呢!”
阴气化成的阴龙猝不及防地朝她张牙舞爪地飞去,速度极快,眼瞧着要冲到她面前了,一把剑横在她面前,然后一挥,整条阴龙顿时被分成了两半。
苏先归目瞪口呆。
淦,为什么她用灵剑就没法碰到阴龙,桃溪真君一出手就要了那阴龙的命?她们用的是同一种灵器吗?
“别在这,碍手碍脚。”桃溪真君道。
苏先归:“……”
她被嫌弃了,但还是将六爻朱笔拿出来给她:“此物怕是只有真君才能使出最大的威力。”
桃溪真君没收:“不必。”
苏先归还想说什么,肩膀却是被人突然拍了拍。她猛地回头,见是江以宁,登时愣了下,失声道:“难道我进入了幻境?不然江以宁怎么会在这里?”
青木:“傻瓜,傻瓜!”
江以宁解释道:“师父带我来的。”
“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没法御剑飞行,走进来的。”江以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