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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她在高处拍的脚下;有镜头对着天花板,旁边是细微的哭声;有画面一片黑,她录自己的睡眠,录到自己尖叫着惊醒;有一条一条拍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有堆在沈蘩家门口的花圈,蜡烛,有遗照,有反拍跟踪她的狗仔,有住院后的吊针。触目惊心。
    短片是几个视频拼凑而成的,每个视频下都有时间,记录的断断续续,有些是连着几天,有些是隔十天半个月。
    全程没有人声,收录进来的,只是一些噪音,杂音,物件的声音。单薄,冰冷,空荡荡。
    越安静,越蔓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短片的最后,夏藤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证明自己没有错。
    希望可以再少一点恶意,不论对谁。
    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
    希望不会太久。
    继许潮生和丁遥转发后,那天饭局上的艺人们相继转发,并带上三个字:我证明。
    言论扭转,形势大变,走向另一个极端。
    人人欠她一句道歉。
    经纪公司几乎是立刻联系陈非晚,他们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各家媒体争相采访,公司这边已经拟好续约的合同,希望夏藤调整好状态,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之后,正式复出。
    他们说,她终于拨云见日,真相大白。
    陈非晚立起的无坚不摧的外壳彻底崩塌,她形象全无,倒在沙发里放声痛哭。
    夏藤呆滞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期盼这一天多久了,可是真的等来这一天,她却觉得自己麻木了。
    不想哭,不感动,也不轻松。
    真相大白了吗?
    穆含廷死亡,一些人悲伤,一些人冷眼,一些人狂喜,一些人看到利用价值,妄图抽干她最后一滴血。
    这不是抗争来的成功,这是鲜血淋漓的失败。
    她没有看到光照进来,反而拨开云雾,所见仍是无边的黑夜。
    幽深得令人发寒。
    *
    苏池接到祁正的电话,有点儿稀奇,怎么了?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我以为每次见你都得是你又给我闯了什么祸出来。
    祁正一点儿铺垫都没有,姨,我过去陪你过年吧。
    什么人说什么话,又是乖乖叫声姨,又是嘴里冒出陪你这种温情的字眼,可信度基本为零。
    陪我过年?苏池手头工作一放,你放寒假了吗?
    早放了,无聊死了。
    你是看我孤家寡人的可怜想来陪陪呢。苏池坐在椅子上转圈,语速缓慢地问:还是打别的心思?
    祁正那头不说话。
    苏池就知道,想笑又可气,我听说那姑娘这两天刚洗清冤屈,你这就坐不住了?人家是明星,你来了也见不到。
    我想见就能见。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忘了你?
    她敢。
    苏池一吸气,你个臭小子,随了谁这么狂?你当这是昭县?
    算了,我跟你说不通。
    你给我等等!算了什么算了,我不答应你就准备自己过来,是吧?
    祁正懒得浪费时间,挂了。
    祁正这个说一不二不留余地的性子,真的不知道随谁。
    苏池叹了一声气,行了,我给你订票,就当出来玩一趟,好好过个年。
    祁正任性,她不能放着不管,最终还是妥协。
    来了我再收拾你!
    *
    从小到大,祁正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昭县附近那几个大点的县城,城市化明显一点儿,玩的地方多,但还远不及修机场的程度。
    挤大巴,火车,再转车去机场,这过程就要五个多小时,从天蒙蒙亮出门,到日头高照,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陌生。
    他没行李箱,只背了一个包,挂着耳机。
    机场人来人往,安检顺利过完,他找到登机口,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人人低头看手机。
    祁正没事干,也打开看了一会儿。
    屏幕就是她。
    他低骂一句,赶紧找别的照片换掉。
    这女的真有本事,让他主动找她,一次又一次。
    她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就做作成那样,那他岂不是要把自己标榜个三天三夜。
    刚把壁纸换掉,前方响起一道略带紧张的女声: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他头也不抬。
    果然跟她想的性格一样。女生问:哥哥这么高冷的吗?
    祁正对大城市的某些现况不甚了解,但话他听懂了,他掀起眼皮,目光一路往上,停在脸上。
    女生挺漂亮,算出众,不然也不会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过来搭讪祁正这种看着就不好接触的帅哥。
    但祁正对美女早有免疫力。这人估计比他还大,她一口一个哥,他听得头疼。
    女生又问:真的不给啊?
    祁正舍得张嘴了: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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