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把林悠扶上车后,又把韩念抱上车,最后他自己也钻进车里。
对韩念张开双臂,韩念自然而然的坐到他身上,这回来的一路她已经坐习惯了。
韩霁对林悠说:
“我让人去给你买宅子,这两日我们住在立佛寺,或者去龙津桥那边住。”
韩霁这样让林悠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小声问他:
“你是不是生气了?”
韩霁拉过林悠的手,温和摇头:“没有。别乱想。”
马车从卫国公府直接驶到立佛寺。
因为韩霁在这里住了几年,干脆在立佛寺后山那边开了个专门供他行走的门。
韩霁抱着韩念上山,跟林悠讲这些年京中发生的事情。
三人来到山上,林悠再回到这个她住了三个多月的地方,尽管很多陈设都不一样了,新东大殿通往立佛寺拜佛的门也从里面关着,这小院儿完全就变成了韩霁的住宅,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林悠来到大殿中,看着墙上的巨幅佛像,不禁心生感慨:
“当时也不知怎么画出来的。如今叫我再画,我是决计画不出来了。”
韩霁将她右手放到眼前细看,问道:“白昭仪说你手受伤了,这些年莫不是因为伤才没画画的吗?”
林悠将手腕在韩霁面前转动了几下,依旧灵活。
“我不画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好画的,而且我的画技多好,若有新画面世,定然能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肯定会被你看见啊。”林悠说。
韩霁圈住她的腰,额头相抵:
“你这人当真心狠,说消失就真的连一点点念想都不给我留。”
林悠腰被他掐疼了,说:
“别掐我。前事就别提了,我也挺后悔的。”
“知道后悔还不晚。”
韩霁说着说着,便要亲上林悠,林悠顾及佛像面前,身子不住往后躲着,可韩霁亦步亦趋的贴近,正要得逞,就听旁边韩念大声问:
“阿娘,这是你画的?”
林悠趁此机会从韩霁手上脱身,干咳着掩饰尴尬,来到韩念身旁跟她讲解这幅佛像的来历了。
是夜。
林悠在厨房里忙活,将韩霁从立佛寺的厨房讨来的素菜,硬是做了四菜一汤出来。
三人围桌而坐,正要动筷子,韩霁说:
“等等,我去拿个酒。”
说着便果真去厨房拿了刚倒的一壶酒过来,另外加三个酒杯。
韩霁替自己和林悠各斟一杯酒,到了韩念的时候,果断放下酒壶,用勺子舀了一勺菜汤,倒进韩念的酒杯里,以汤代酒。
他率先举杯:
“今日是我们一家三口回京团聚的第一顿饭,简单是简单了些,胜在人齐全。来,干一杯。”
林悠和韩念对望一眼,三个杯子碰到一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一杯酒下肚,林悠觉得热乎乎的,往佛像大殿看去一眼,说道:
“我们在佛像面前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韩霁给她重新斟一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林悠看着酒杯,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韩霁不解看向她,她才放下酒杯对韩霁说:
“我俩可别扯什么信佛了,你根本不信,我也不信。我画这佛像的时候,白昭仪还给我带了好几回肘子吃呢。我那阵子的肉全是白昭仪送的,现在想想,贪图口腹之欲,对佛祖也是够无礼的。你更过分,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藏酒。”
韩霁听林悠说起那段事,不觉跟着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说:
“要不说咱们天生一对呢。”
林悠问他:
“我不住国公府,你真不介意?”
韩霁摇头:“不介意。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理解你。”
林悠的酒杯与他又碰了一下,四目相对,浓情蜜意。
韩念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这俩人看,她真是太喜欢娘亲和父亲在一起的感觉了。
“娘,我怎么觉得你没那么凶了?”韩念问。
林悠被打断了和韩霁的对视,白了自家姑娘一眼:“吃你的饭。”
韩念冲她吐舌,韩霁给林悠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饭上,问韩念:
“你娘以前很凶吗?”
韩念说:
“反正板着张脸,跟谁都欠她钱似的。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她开心几回。”
林悠反驳:“你怎么不想想,我不开心可能是被你给气的呢?姑娘家家,成天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摸螃蟹,有一回给我气得,大冬天的,不知从哪个洞里扯了两条冻僵的蛇回来……人家大小伙子都没你闹腾。”
韩霁听林悠说那些往事,觉得十分有趣,不仅没跟着林悠后头批评韩念的行为,反而还一副‘我女儿真厉害’的样子,林悠也是无语。
吃完饭后,大概收拾一番,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月亮,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这里平日只有韩霁一个人住,所以床也就只有一张。
林悠躺在中间,里边睡着韩念,外边睡着韩霁。
两人都直挺挺的躺着,一动都不敢动,倒是韩念在里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问到大半夜才眯眼睡去。
见她睡着,林悠给她把被子盖好,自己刚躺下,手便被韩霁抓在掌心,林悠一惊,以为韩霁要做什么,赶忙抽出手对他指了指旁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