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肯认输:“股权变更是多大的事,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这些股东?”
谭啟略显诧异:“通知了啊,按股权投票通过了,郑董不知道吗?”
郑董事扭头,看着今日格外安静的同僚们,恍然大悟。
“公证呢?”
“在这里。”谭啟从善如流地掏出一个档袋,“您要检查一下吗?”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明知不会有问题,但还是不死心,拿出来仔细检查,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跡。
实在看不出错,签名、公章都没问题,他还想挣扎一下:“一个死人,死而復生,谁知道是不是随便拉了个人来冒充?”
谭啟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让大家亲自看一眼吧。”
“以后就要在一起工作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他走出门外,交涉了一会儿,带了一个年轻男人进来。
苏铭澜没什么表情,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厌倦。要不是谭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他说烦了,他绝对不会跟着谭啟出门的。他真的很讨厌接触外人。
他在长桌前面站定,毫无心理负担地坐上了谭啟拉开的主位椅子。
郑董事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虽然只露了一秒鐘的正脸,马上就低下头去,但也足够他确认身份了。虽然只和苏铭航叁分相似,却和早逝的苏夫人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郑董事的脸色越来越差,谭啟知道这个最难缠的主已经无计可施了,轻咳一声:“如果大家没其他问题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了。”
底下人敢怒不敢言,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不敢当面提出来。
苏铭航控股51%,转让给苏铭澜后,他就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更何况股东里还有不少被他收买的。
最重要的是,在场的都是人精,他们真的看不出来苏铭航的死和股权的转让有问题吗?但是没人敢说出来,谁愿意做第二个意外身亡的苏铭航呢。
横竖当不上老大,不管上头是谁,跟着有钱赚,也就行了。
苏氏召开发佈会宣佈新一任董事长的时候,正巧赶上新一期《城市零距离》的录製。
上一期牧天音请假,和辛文言搭档的是临时找来替班的女演员,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救场的,整场表现下来都不太自然,还被导演说了几句。
宋妍替她解释了,感冒得太严重,话都说不了了。这下她回来,收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嘘寒问暖。
天音脸色还是不太好,但在妆容的遮掩下并不明显,她勉强地谢过大家的关心,除了录製时间之外都儘量坐在一边休息。
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因为有人需要赶晚上的飞机,所以导演就包下了一家大酒店,把庆功宴定在了中午,算是个圆满的结束。
还好因为下午还有录製任务,嘉宾们都没被劝酒。总导演喝了很多,醉醺醺的,歪歪扭扭要走过来给大家送祝福。
天音本来就不太舒服,没什么胃口,几个醉鬼身上的味道飘过来,她差点吐出来。这时候管不了什么礼貌不礼貌了,她匆匆站起来,假意要去卫生间,离开了包厢。
洗了把冷水脸,总算把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给压了下去。天音呼出一口气,看着镜子里憔悴疲惫的自己,一时之间怔住了。
她很快回过神来,出门去透气。
此时已经入冬,天音出来时没想那么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现在才知道后悔,但她又不想回去,就故作镇定地站着,思索着今年的第一场雪什么时候到。
背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天音警觉回头,发现是拎了件外套的辛文言。
“不是感冒刚好吗?怎么就在这儿站着,不怕又復发吗?”辛文言把外套给天音披上。
天音谢过辛文言,发现这条外套正是自己留在椅子上的。
辛文言状似无意地靠在栏杆上,斜着眼看天音。
她注意到他略显奇怪的眼神,疑惑地望回去。
“你看新闻了吗?”
“没,怎么了?”
辛文言眯起眼睛:“我记得你那个粉丝......是叫苏铭澜吧?上次听你叫过。”
天音咬着唇,脸色一点点变白。
她已经尽力在忘记了,为什么辛文言又要提起来!
辛文言没去看她,自顾自说:“苏氏前任掌门人死了,他接任了啊。我说怎么回事呢,全网人一起找都扒不出身份来,原来是一直生活在国外啊。”
“国外”两字被他加重,显得意味深长。
拍了拍手,“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别吹太久的风。”
他走远,确认天音看不见了,才又回过头,盯着拐角,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的身份啊,也难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