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才说了一半, 就被卫谚粗暴地打断了:“你别说话!”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 深深吐纳一口,慢慢放缓了声音:“容我再抱一会。”
他忍不住把人拥的更紧, 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确认她终于失而复得。
沈迟意愣了下,隐约体会到他的心情,也就任由他搂着了。
卫谚缓了半晌,终于开口:“你…”他抿了抿唇:“你那日帮沈熠遮掩, 不愿意见我,你是自愿跟沈熠走的吗?”
这个问题这些日子一直盘旋在他脑海,直到今日方才能问出来。
卫谚其实真没怎么把陆枕溪放在心上,他唯一担心的问题是,沈迟意若真是因为厌憎他,自愿跟沈熠走的,就算他找到了她,她是否还愿意回来?
这个问题,他只要想一想,就觉着仿若心头闷堵,仿若窒息一般。
沈迟意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个,不由晃了晃神。
卫谚轻轻摇晃她催促:“说啊。”
她迟疑了下,抬起眼:“那日我大哥打晕了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陆枕溪带出了蓉城。”
卫谚又沉默下来,神色却没有因此放松,更不安似的:“若没有陆枕溪这茬,你会不会要走?”
她抬起手,覆在卫谚的手背上,细软手指轻抚他手背,逐渐抚平他的焦躁不安:“就是因为我不同意走,所以我哥才会出手打昏我的。”
她闭目回忆了下:“那天出了太多事,我一时想不到如何处理,所以才让你先回去的。”她放缓了声音:“即便是我哥告诉我,是你害的沈家,我也没打算立即就走,毕竟就这么一走了之,对你,对我沈氏一族,都是不负责任。”
卫谚在她的安抚之下,思绪慢慢平静,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哼了声:“你当初若是多信我一分,你我之间就不会生出这般周折了,现在你该知道,那陆枕溪不是个好玩意了吧?!”
提到这个,他方才被抚平的火气又冒出几分,忽然伸手托到她臀下,把她举的高高的,还故意颠了两下:“说,以后还敢不敢不信我了?!”
沈迟意吓得轻叫了声,下意识地伸手缠住他脖颈:“你放开我。”
卫谚眯起眼,故意托着她走向窗口:“不说就把你扔出去。”
沈迟意明知他不会,但被窗口的凉风吹的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把他脖子缠的更紧。
她想了想,凑在他耳边软声道:“我以后只信王爷。”
卫谚心思一乱,被她撩的一时竟怔了下,又有些懊恼自己轻易中了美人计,恼道:“你,你当真?”
她一开始对卫谚确实诸多偏见,卫谚也表现的种种不靠谱,再加上她父亲曾和卫谚为敌,哪怕知道卫谚喜欢她,她对他仍存了不少提防,所以陆枕溪唆使沈熠来以此挑拨,她才会乱了心思。
后来知道陆枕溪才是戕害沈家的元凶,她愤恨之余,更对卫谚生出愧疚,她当时的的确确错怪了卫谚。
沈迟意抿唇笑了下:“我虽非君子,却也重诺然,以后除了王爷,我谁的话也不信。”她皱眉轻叹了声:“有件事你应当不知,机缘巧合,我前几日才发现,一手主导这桩案子,唆使我大哥刺杀你的元凶,居然是陆枕溪。”
她有些愧疚瞧着卫谚眼底血丝,轻声道:“是我错怪你了。”
卫谚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是我对不住你。”
沈迟意没想到他这时候道起歉来,又是一怔。
他闭了闭眼,一字一字地道:“曾经因为你是沈泽之女,我多番怨怪猜忌于你,但仔细想想,我和沈泽的龃龉,皆是官场浮沉,与你无关,你又不知他曾经做过的事儿,我实不该因为这个就对你生出怨意。在我心悦于你之后,也暗中懊恼过,你为何一直不肯对我敞开心扉,现在想来,皆是因为曾经种种,才让你一直没法信我。若换作是我,有人敢这般待我,我不光不会再信此人,更不会轻饶了他。”
他慢慢把她放下来,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你本不该受这些委屈的。”
卫谚一贯是老子最横的脾性,从私藏她书信的事儿就能看出来,这人有多专横自我,他最后也没诚心跟她道歉,沈迟意就从没指望他能设身处地地替旁人考虑,只要他能收敛点她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谁让她就喜欢上这么一个货了呢?她当真是没想到,卫谚有一天居然也能学着体谅她。
沈迟意神色动容,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卫谚长这么大没说过几回软话,这辈子的软话全用在沈迟意身上了。
他说完之后,耳根微微泛红,似乎有些局促,见沈迟意没什么反应,他又不满起来,侧头咬了下她的手指:“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沈迟意没留神说了句心里话,感慨道:“没想到狗嘴里居然真的能吐出象牙来。”
卫谚:“…”
沈迟意见卫谚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忙扯开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陆枕溪手下的能人可不少。”
卫谚横了她一眼,这才简明扼要地道:“南复是我的人。”
沈迟意一下子反应过来,难怪了!她张了张嘴,忍不住揶揄:“你还真是探子遍地,哪里你都能伸得进去手。”她想了想,有些犹豫:“咱们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