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打断他的话:“你是说这回帮你我出逃的,就是当日救下你的人?那人为什么无缘无故救你帮你,你凭什么觉得他可信?”
沈熠沉吟片刻,还没说话,马车却已经停下了。
马车外有一道和煦的声音替他回答:“自是…为了还当初赠药之恩。”
马车帘被一下掀开,站在外面的居然是陆枕溪!
他一贯冷清的脸上含着浅浅笑意,声音如春风般和煦。
陆枕溪?!
告诉沈熠沈家是卫谚所害,在流放西南途中劫走沈熠,今日又带着兄妹俩逃出蜀中的人,居然是陆枕溪?!
……
卫谚这夜始终无法入眠,没过多久,他就又一次回到了沈府。
但这回他看到的,居然是一脸慌乱的沈姑母和沈若渝。
沈姑母见到他,也抛下了往日成见,有些惊慌地迎上去:“王爷,就在一刻之前我去了阿稚屋里,发现她竟然不见了!”
卫谚长睫一颤,当即追问:“府里找过了吗?”
沈姑母摇了摇头,有些慌乱道:“还没来得及找寻。”她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卫谚:“不过在她的桌上发现了这个。”
卫谚展开瞧了几眼,这字迹确实和沈迟意的一模一样,信上寥寥几句,并非什么缠绵的情信,而是一封言辞简明扼要的‘诀别书’。
信上说昨夜亥时,她大哥来寻她,欲带她离开蜀中,而她不想再跟卫谚有任何纠缠,所以答应了沈熠,和他一道离开蜀中,信上字字句句冷漠至极,好似在给一个无关之人写信,末尾她甚至提到了沈姑母和沈若渝,就是不曾给卫谚留下只言片语。
亥时…他昨夜去寻沈迟意的时候,也是亥时…
也就是说,他去的时候,沈熠已经在她房里了,而她若是不想跟沈熠走,或是被人逼迫,大可以高喊一声,她却只是撵他离开,甚至不允他踏进自己的屋里。
她是自愿跟沈熠走的?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卫谚便觉着心脏传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他不得不微微弯腰,以抵御这份痛楚。
周钊有些惊慌地道:“王爷!”
卫谚长睫低垂,让人瞧不出情绪,半晌才道:“查。”
他声音镇定的可怕:“他们要是昨夜走的,现在定然走不远,而且沈熠哪有那个本事在蜀中来去自如,身后必然有势力襄助,而帮他的那伙人,极有可能是当初劫走他的人。”
他不信她就这么走了,就算她真的不想再见自己,至少也会当面说个清楚,而并非像现在这般一走了之。
就算她是真的自己跑了,他也要把人抓回来,问个明白。
他在心里把人选迅速过了一遍,不知想到什么,霍然看向周钊:“我记得之前一直让人留意京城动静,陆枕溪近来明明占据上风,却还对外称病,好些日子不曾露面?”
周钊回想了一下,确定地点了点头。
卫谚面色一冷,他安插人手的势力可不止沈家一个,陆枕溪和他毗邻,又精于城府,他自然有所防备。
他很快锁定了目标,漠然道:“传密信给南复,让他给我把陆枕溪盯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下本要写个轻松可爱沙雕的小甜饼,洒狗血太累了
第80章
沈迟意可不信陆枕溪会那么好心, 从他进京之后的一系列操作看,他野心不小,而且攻于城府, 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儿。
她暂时稳住心绪,没有做出哭喊吵闹一些无意义行为, 她抿了下唇,试探道:“我以为王爷现在应当在京城。”陆枕溪放下京城大业, 千里迢迢跑到蜀中, 难道就为了自己兄妹俩?这事怎么都透着不正常。
上次蜀中一别, 陆枕溪和她再未曾见过, 不过沈迟意却敏锐地觉察到了他身上的变化,他之前纵然温和有礼,但总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忧郁,这回则多了些意气风发,就连脸上笑意都比之前多了不少,可见他在京城确实过得很得意。
陆枕溪并没有在意她的试探, 唇角微微一勾:“我不忍表妹流落在外,明珠蒙尘,所以稳住京城局势之后, 我特地赶来相救。”
这话沈迟意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她却悟出了一个道理,他挑拨大哥出逃在先, 唆使大哥带着自己出了蜀中在后,干下这些事…就是为了能拿她?
再说她待在蜀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陆枕溪这时候才想起来救她,这由头未免有点可笑。
沈迟意忍不住笑了下,有些讥诮意味:“若真是为了救我, 王爷来的可够早的。”
他眸光暗了几分,缓缓道:“这也该多谢卫世子…哦,现在该称呼他为瑞阳王了,若非他暗地里使绊子,我至少可以早来两个月。”
沈迟意心头一动,隐隐推测出他的目的,他千辛万苦把自己搞过来…是为了用她来要挟卫谚?
沈迟意很清楚卫谚对自己的心意,但如今局势正在胶着,她也不能妄想卫谚抛下自己的大计来救她,祁阳王未免太高看她了点。
她想到卫谚,心头又是一闷,于是闭了闭眼,慢慢道:“那就多谢王爷出手相助了。既然我和大哥如今都已经脱困,我们再不敢麻烦王爷,还请允准我们兄妹二人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