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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发白,晨光洒在百花绽放的府邸中,幽然花香,唤醒了早起的鸟儿,站在树杈之间,看着后宅里人来人往。
    月奴和巧娥,端着洗漱用具,走向陆红鸾的院落,途径游廊,目光瞄向贴着喜字的房间,小声窃窃私语:
    “月奴,小王爷昨晚上串了几家门啊?”
    “你问我作甚?我又没跟在小王爷后面帮忙推……推那什么。”
    “唉~我想帮小王爷推,还没机会呢。我家小姐每天过子时才睡觉,昨晚拉着崔皇后又聊了半晚上,说什么‘祖孙三代大被同眠’之类的,我还旁敲侧击搭腔了几句,崔皇后都看出我意思了,我家小姐硬是没听懂……”
    月奴风韵双眸斜了一眼:“你光在我面前念叨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学夜莺啊,逮着机会就往小王爷被窝里一钻,小王爷还能把你踢出去?”
    “我是小姐的丫环,和夜莺能一样吗?再说你怎么不去钻?”
    “我可不急,夫人说了,等这阵儿忙完就给我安排,运气好我还能当夫人娃儿的奶娘。”
    “唉~,真羡慕,我家小姐光顾着当宝宝了……”
    两人正说话间,游廊的对面,早起的松玉芙迎面而来,手里还拿着记事的小本本,当是去萧绮的书房上班。
    两个大丫鬟瞧见松玉芙,连忙停下不正经的闲谈,微微颔首道:
    “松夫人早。”
    “月奴早,巧娥早。”
    松玉芙穿着暖黄色的襦裙,哪怕嫁入许家一年多,已经有了贵夫人的仪态,身上的书卷气依旧还在,代人亲和很有礼数,面对巧娥和月奴,也颔首回了一礼,然后道:
    “绮绮姐起床了吗?”
    “刚起来,正在洗漱。昨天刚刚大婚,小王爷说都休息一天,松夫人不用这么早过去。”
    “哦……”
    松玉芙听见这个,便打消了去书房办公的想法,待巧娥和月奴离开后,转身走回院子。
    只是松玉芙还没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瞧见她的傻丫鬟豆豆走了出来,瞧见她去而复返后,愣在了原地:
    “小姐,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忘拿东西了吗?”
    “没有,今天没事儿。”
    松玉芙走到跟前,本想和豆豆一起回去,抬眼却见豆豆手里攥着几根钉子。她疑惑道:
    “你拿钉子做什么?”
    豆豆低头看了看,也有些疑惑的道:
    “方才去厨房打热水,路过陈姑娘院子的时候,陈姑娘让我帮忙找几根钉子,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松玉芙闻言释然。寨子里几个出生江湖的姑娘,都不喜欢让丫鬟伺候,陈思凝有自己的嬷嬷,以后会过来,也没让安排丫鬟,有什么琐碎小事,都是让其他丫鬟搭个手。
    松玉芙想了下,反正早上也没事,陈思凝刚刚进门,她这当姐姐的过去探望下也理所当然,便把豆豆手里的钉子拿了过来,转身走向了宅院深处。
    豆豆瞧着小姐离去,欲言又止,等松玉芙走远了,才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句:
    “陈姑娘让我别告诉外人……小姐好像也不是外人哈……”
    ……
    松玉芙拿着几根钉子,走过院落间的小道,途径宁清夜的院子是,从门口瞄了眼。
    院落之中,宁清夜刚刚起床,还穿着红色裙装,坐在窗口的妆台旁盘头发,回头说着:
    “许不令,你快点起来,待会丫鬟过来叫我们吃早饭,你还赖在我屋里没起来的话,宅子里的人怎么看我?”
    “唉,昨晚上把腰闪了,我再休息下。”
    “你……唉。”
    ……
    松玉芙脸儿不易察觉的红了下,暗暗念叨一句“清夜玩的真野”后,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为了不互相影响,三间婚房并非连在一起,中间还隔着几栋房舍。
    松玉芙来到陈思凝的院子外,里面传出些许‘砰砰—’的轻响,好像是在移动木制家具。
    院落的门口处,两条小蛇认认真真的站在左右两侧当门神,一副‘闲人莫入’的架势。
    松玉芙出身书香门第,还挺怕蛇的,虽然知道两条小蛇不咬人,还是停住了脚步,有点犹豫要不要叫一声。
    只是两条小蛇,瞧见松玉芙手上的钉子后,似是想起了主子的吩咐,左右让开了道路。
    ??
    松玉芙稍显疑惑,见此也没再开口,抬步进入了院子,转眼看向东侧婚房。
    婚房的门窗都开着,陈思凝换好了衣裳,头发却披散在背上没盘起,看情况刚起身还未洗漱。
    昨晚刚刚破身,陈思凝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水润红晕,本就迷离的桃花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多了些似有似无的媚态。
    此时陈思凝,正推着一张绣床,来到房间里的空旷处。
    宅子再大,女儿家寝居的闺房都是比较秀气的,家具再加上成婚时的各种摆设,已经不剩下多少空间。
    而陈思凝的绣床,肯定不是寻常小百姓的木板床,红木制成的八柱架子床,上有顶架,雕着瑞兽装饰,木柱之间也有镂空隔断,床榻边有木制台阶,台阶左右还有床头小柜,一套下来将近六百多斤。
    松玉芙瞧见陈思凝一个姑娘家,推着几百斤的大床在屋里挪动,看模样还准备翻过来,心里确着实惊了下,连忙走向婚房,遥遥询问道;
    “思凝,你这是……”
    “呀——”
    正在认真挪动床铺的陈思凝,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还以为来的是豆豆。猛然听见松玉芙的声音,她吓得惊呼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挡住床铺,露出一抹很牵强的笑容:
    “阿芙,你怎么来了?我……我练功呢。”
    “练功?”
    松玉芙拿着钉子,走进还带着香味的婚房里,扫了一眼,却见原本摆放整齐的家具,为了给床铺腾路挪的乱七八糟,陈思凝虽然挡住了床铺,但床铺那么大哪里能挡完,大红被褥掀了起来,露出下面的木制床板。
    松玉芙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询问道:
    “思凝,这是练什么功?相公说的‘乾坤大挪移’?”
    陈思凝表情十分尴尬,她昨晚和许不令圆房,被许不令循循善诱的,骑着乱来,晕乎乎的时候,一阵抓心挠肝的冲击忽然传来;她以前从未受过那样的刺激,自是没控制住,虽然没把许不令的腰弄断,但半步宗师的武艺,床板显然扛不住。
    当时两人正情到深处,陈思凝也没关注这点小插曲,后来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洞房花烛夜把床板玩断的事儿,陈思凝性格再稳健果断,也不敢让外人知道。如今被松玉芙堵住了,她只能讪讪笑了下:
    “嗯,也不是啦。就是觉得屋子有点乱,随便收拾下。”
    松玉芙半点不信,本就好奇心比较强,察觉陈思凝比较扭捏,便走向床铺旁,随意打量,含笑道:
    “这种事,叫丫鬟过来就行了嘛,你昨天刚刚完婚,哪有自己做家务的道理,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许家欺负新媳妇呢。”
    陈思凝哪里敢叫丫鬟过来收拾,连找不到钉子,都只能叫傻乎乎的豆豆去拿。
    眼见松玉芙走了过来,陈思凝想也不想,直接坐在了床榻上,想遮挡床板裂开的纹路。
    结果……
    咔嚓——
    已经经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架子床,终于走完了这无比短暂却又轰轰烈烈的一生。
    “呀……”
    陈思凝一个趔趄,差点摔进床底,又连忙扶着床榻坐稳,表情顿时僵硬。
    松玉芙脚步顿住,大眼睛瞪的圆圆的,看了片刻后,终于回过味来,忍不住惊声道:
    “我的天啦!思凝,上次湘儿姐四个人才把床弄塌,你才第一次……呜呜……”
    “芙芙姐,妹妹知错了,你千万别说出去……”
    “呜呜……”
    ……
    伊人坐在窗前点妆的场面,在窗外鸟语花香的承托下,美不胜收。
    许不令靠在枕头上,揉着差点被思凝一记‘夺命剪刀脚’夹断的老腰,眼神满是欣赏与陶醉。
    宁清夜盘好了头发,见许不令还在赖床,有些恼火的站起身,走到跟前拽着许不令的胳膊:
    “许不令,你给我起来!你这腰又不是在我这儿闪的,别把锅扣在我身上。”
    许不令被拉着坐起来,做出大老爷的模样,稍显不满:
    “家有家规,清夜,你可进门了,得改口叫相公,不然……”
    “不然怎样?”
    宁清夜面容清清冷冷,把袍子拿起了,塞进许不令怀里:
    “还天下第一,被个刚圆房的小姑娘把腰闪了,以前欺负我和我师父的劲儿哪去了?”
    许不令微微眯眼,抬手就把清夜拉进了怀里:
    “相公有俩腰子,你以为闪了一个,就收拾不了你?这可是你自找的……”
    宁清夜知道许不令的本事,也只是随口怼两句罢了,见许不令要来真的,眼神顿时弱了些,连忙道:
    “好好好,相公厉害,你快起来吧,待会满枝要是醒了,发现你还在我这儿,不好说你偏心,又得说我不讲义气。”
    许不令这才满意,松开清夜,在新媳妇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袍,洗漱过后,走出了房间。
    太阳还没露头,满枝肯定没起床。
    许不令直接走向陈思凝的院子,想给公主殿下请安,只是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
    “呜呜呜……”
    “芙芙姐,你别笑……”
    ……
    ??
    许不令微微眯眼,直接飞身而起,落在了院子里,抬眼看去,却见乱七八糟的婚房之中,身材挺高的陈思凝,把文文弱弱的松玉芙抱在怀里,一手搂着后背,一手捂着嘴,几乎放成了半躺的姿势,低头脸色涨红的劝说,姿势还挺浪漫。。
    松玉芙则瞪着大眼睛,眼底有震惊也有笑意,明显想憋着,但是憋不住,一直在‘呜呜呜……’,如果不捂着嘴,估计就变成了‘咯咯咯……”。
    许不令走到窗前,莫名其妙道:
    “思凝,你欺负我媳妇作甚?“
    “许……相公。”
    陈思凝听见许不令的声音,又被吓了下,不过马上又放松下来,眼中的紧张变成了嗔恼:
    “都怪你,你这……你让我怎么见人?”
    说话间,手也松开了。
    松玉芙站直身体,憋得很难受,但许不令在,也不好笑出声,只能表情古怪的道:
    “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不过上次四个大姐姐才把床弄榻,思凝你单枪匹马……呜呜……”
    嘴又被捂住了。
    许不令扫了眼,才发现床板直接断了,他表情也古怪起来,但肯定不敢跟着笑,只是道:
    “嗯,那什么,我去叫木匠……”
    “不用了不用了。”
    陈思凝都不知道自己作的什么孽,竟然嫁到这里来,她急急忙忙把松玉芙抱到了门外放下,把门一关:
    “我自己修即可,相公你去忙吧,别打扰我。”
    许不令吃了个闭门羹,倒也不介意,毕竟上次他把床弄榻,可是被宝宝押着大半夜修,修好了还不让他上榻,思凝能自己动手,已经很让人暖心了。
    松玉芙被撵出门后,脸上的笑意再也憋不住,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捂着嘴,走在许不令身侧,待走远后,才小声道:
    “相公,思凝这么猛吗?”
    许不令沿着鸟语花香的小道行走,摇头道:
    “一般般吧,相公什么体魄你不知道?四五个人一起上都委屈吧啦叫好哥哥,思凝能奈我何?”
    “哼~”
    松玉芙可什么都知道了,走在许不令跟前,抬手揉了揉相公的老腰:
    “相公就嘴上凶,和在长安城一样,实际上嘛……”
    许不令双眼微眯,做出凶巴巴模样:
    “实际如何?”
    松玉芙顿时怂了,柔柔笑了下:
    “实际上也挺凶的。”
    许不令这才满意,抬手搂住玉芙的肩膀,点头道:
    “知道就好。”
    松玉芙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又小声道:
    “相公,昨天你可是先去的满枝那儿,在思凝那儿都把床弄塌了,满枝还得了?不会晕过去了吧?”
    许不令摇了摇头。小满枝看起来豪爽,但真到了闺阁里,比玉芙都腼腆,眼一闭和木头人似得,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许不令心里自然也心疼,没折腾满枝,只是规规矩矩的圆了房,事后满枝就睡下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奶枝名不虚传。
    想起昨晚惊涛骇浪的模样,许不令到现在都有点眼晕,搂着玉芙走进满枝的院子里,含笑道:
    “没晕,不过也累的够呛,肯定爬不起来,过去看看吧。”
    满枝的院子里很安静,天色尚早无人打扰。
    许不令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口,挑开窗户,和松玉芙一起探头瞄了眼。
    婚房之中,摆设和昨晚没有区别,点心和酒壶放在桌上,新裙子整齐叠放在托盘里。
    床榻之间,祝满枝抱着铺盖卷,脸蛋儿上还残存着一抹红晕,表情却和往日没半点区别,完全就是睡懒觉的模样,还斜着躺着,露出大白团儿的轮廓。
    好大……
    松玉芙脸儿红了下,下意识低头瞄了眼自己后,才疑惑道:
    “相公,这叫累的够呛爬不起来?我怎么感觉是神清气爽、游刃有余?”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满枝昨晚累的不行都哭了,可能是休息好了吧。”
    松玉芙不太相信,便在窗口,询问道:
    “满枝,许公子昨天猛不猛?”
    祝满枝睡得迷迷糊糊,和玉芙很熟也没被声音惊醒,只是有些困倦的拉起被褥盖住脑袋,似梦似喃的回应了一句:
    “猛个锤锤,本枝可厉害了,许公子还甘拜下风了呢……”
    嘴一如既往的硬。
    许不令脸色微沉,无话可说,当即撸起袖子,准备进去再收拾一顿小满枝,振一下夫纲。
    松玉芙看到相公吃瘪,偷偷笑了下,连忙拉住许不令,放下窗户,抱着胳膊往外宅走去:
    “算了算了,我知道相公猛。”
    “满枝不知道。”
    “她睡醒就知道了嘛。相公今天有事没?听说巢湖挺漂亮的,我还没去过……呀呀呀——好高……相公你做什么呀?”
    “去巢湖啊。”
    “就不能走路吗?我怕高……”
    ……
    楼宇之间,男女相拥起起落落、渐行渐远。
    晨曦初露,宅邸内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新的一天,就在这平淡而温馨的气氛中,开始了……
    本来大结局已经写好了,但感觉有点仓促不太好,还是再写一段时间日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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