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还有关心的了,她又问苏樱桃:“我的大吉瑞呢,啥时候才能回来?”
这老太太就改不了口,永远都叫杰瑞是吉瑞。
保姆笑着说:“这满院子的人见了苏厂长都要问吉瑞啥时候回来,那孩子是不是特讨人喜欢。”
“那还用说,我那大孙子从小就聪明,乖巧懂事,会说话,会讨人开心,回回见了我,把我哄的哟,嘴巴都合不拢。13岁就出国留学的研究生,没听说过吧,我大孙子就是。”毛纪兰说着,嘴巴忍不住咧开了。
保姆并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感而发:“我有个弟弟,也聪明伶俐,嘴巧会说话,十一二岁就会做木匠,打的柜子比老木匠打漂亮多了,关键是还孝顺。”
“你弟弟,也有年龄了吧,现在在干啥?”毛纪兰问了句。
保姆吱唔了两声:“好着呢。”
其实保姆那个弟弟,16岁那年突然意外去世,身亡了。
全家都伤心的不行,她妈给急晕了,差点随着儿子就去了。
后来,一个算命的说,人生到世上,性格、相貌、才智,总会有缺的一方面,要是样样不缺,样样都很好,那叫童子命,就是天生早夭的命,是天上的童子喜好人间,跑下来玩儿的,大一点,被上天看到,自然就收回去了。
这种话哪能随便说,这要说了,不是恶心人嘛。
虽然说毛纪兰不可能来这儿长住,但苏樱桃还是给她搞了个卧室,摆了一张床,刚摆的时候博士很害怕,生怕老娘要来长住,但用苏樱桃的话说,人是会变的,现在邓家村的兄弟们有钱了,都有点儿显摆,几个妯娌的口气渐渐也大了,而毛纪兰老了,在家里干不动活儿了,她们渐渐,就有点不尊着老太太了。
这张床不是用来让毛纪兰住的,而是震慑几家兄弟的。
毛纪兰万一在家里受了气,立刻就能来住,家里有保姆伺候,不过是博士给老妈盯着说几句,不自在一点。
但邓家村的兄弟们敢给老太太气受,这张床是老太太的退路,也是苏樱桃威震几妯娌的,她们敢给老太太气受,她就敢断她们的财路。
所以有这张床,小邓村的几房才会把老太太孝敬好。
家和万事兴,但你没点智慧,家是合不起来的。
毛纪兰没在这儿过过夜,也不习惯睡城里的床,这回是听说杰瑞要回来了,才打算来住两天,这会儿晚上七半,进了自己卧室,脱了身上的羊皮袄往床上一趟,哟呵,对面还有一台电视机,一打开,里面正在播新闻。
儿孙俱全,家业兴旺,毛纪兰这辈子,鬼子没白打,革命没白干。
“新华社消息,基辅昨日暴发大□□,反对党冲击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造了三十人伤亡,十五人失去联系,其中包括基辅工科大学的十名大学生。”电视里又在说。
这种新闻毛纪兰当然不关心,她更加关心的,则是国内新闻,毕竟基辅是个啥她都不知道。
不过,外面的苏樱桃听到基辅两个字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
杰瑞去留学,就是在基辅。听到基辅这么乱,苏樱桃心里挺怪怨博士的,别人留学都是去m国法国和英国,她儿子却被博士送到了乌克兰那种地方,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好在杰瑞马上就要回来了。
今年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一样样年货炸好,备好,冰箱里装不下,得端到露天的阳台上冻着。
她正指挥保姆在端东西,家里的电话响来了。
来电话的是博士,开口就让苏樱桃准备好自己最暖的衣服,因为要坐飞机去乌鲁木奇。
“现在去乌鲁木奇,是去接杰瑞吗?”苏樱桃问。
“对,快点出来,我十分钟后到楼下。”博士说。
苏樱桃有各种貂皮大衣,是去接儿子,当然打扮一下自己,不过她才套了件毛衣,刚把貂皮大衣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涂点口红,博士已经在楼下打车喇叭了。
“你就不能提前通知我,我都三年没见过我儿子了,不得好好打扮一下?”苏樱桃上了车,语气略带着抱怨说。
博士是男人,也不善收拾自己,去年开始发现自己的视力没那么好了,于是配了副眼镜,年近五十,身材保持得当,思文雅致,虽然比苏樱桃大着将近十岁,但是他一直那么强的工作量,天天吃的家常菜,反而越活越年青,跟苏樱桃走在一起,像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实在抱歉,是我没有规划好,不过你今天啊,特别漂亮。”博士说。
苏樱桃坐在副驾驶坐上,从包里掏出口红,打开上面的镜子,对着镜子就画了起来。
“杰瑞是几点到乌鲁木奇啊,咱们一去就能接上他吗?”边涂,她边说。
突然猛的一脚刹车,口红在苏樱桃嘴巴上斜斜一撇,她哎呀一声:“你到底怎么啦,车开这么快?”
“没事没事,要手绢吗,来,我这儿有手绢。”博士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绢,递给了苏樱桃。
一转眼到机场了,居然有一架军用飞机,而且褚岩就在飞机旁等着,远远看见苏樱桃和博士,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机场的地勤一路指挥,博士的车,直接停在了飞机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