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见到妈妈,就想到了他爸爸,嚷嚷着要爸爸。
天气热,林和平无需担心小孩着凉,傍晚就带着孩子去部队。
周建业正打算随便做点对付一顿,乍一听到摩托车响,还以为听错了。
一看真是林和平,顺嘴问小孩,“想爸爸了?”
小孩伸出手,“爸爸!”
周建业又惊又喜,“真想我了?”
“大概是想跟你玩儿。”林和平道。
周建业道:“甭管什么,他好歹记住了。”随即跟林和平说一下冰箱里都有什么,就扛着小孩出去。
晚上八点左右,一家三口洗漱后坐在床上看电视。
外面太黑,没法出去玩儿,小孩白天睡得有点多,又不想看电视,就一会儿翻到妈妈那边,一会儿爬到爸爸那边,灵活的跟个猴子似的。
周建业不禁说:“真快啊,去年这个时候还不会走。”
林和平摸摸儿子的肚子,有点凉,把毛巾毯搭在他身上,“这么大的小孩长得快,一天一个样,明年这时候拿着绳子拴都拴不住他。”
然而,林和平做梦也没想到,随口一说,竟被她说中了。
一九九三年初夏,两岁半的林周周就拴不住了。林和平一眼没看住,就得找半天。
林和平有工作,不可能天天盯着他。
门卫要看守大门,也不能时刻看着他。
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林和平带他到部队,就跟小孩商议,“宝宝,想不想上学?”
“不上学。”小孩想也没想就摇头。
林和平道:“不想跟你小舅一样?”
小孩还是不甚记得林宁宁,但也不像去年全无印象,“小舅没放假。”
“我知道你小舅还没放假。我的意思你要是去上学,以后也能坐飞机去学校。”林和平道。
部队有飞机,小孩跟他爸见过。
一想到大飞机,小孩立即改口,“我要上学。”说着,抓住林和平的手,“妈妈,走吧。”
林和平下意识问:“去哪儿?”
“上学啊。”小孩说的特干脆。
林和平顿时想笑,“现在?学校都放假了。妈妈的意思你如果去,妈妈就给你买小书包,等天不热了,我们再去上学。”
小孩好生失望,“为什么不可以去?”
“学校没风扇,宝宝会生病啊。”林和平道,“生病打针要吃很苦的药。”
小孩慌忙松开林和平。
林和平把他抱到腿上,“跟妈妈拉钩,天凉快了去上学。”
“拉钩。”小孩伸出手。
周建业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这么小,学校要他吗?”
“镇上的小学不收,这边的学前班要他。”林和平道。
周建业诧异,“在这边?”不禁看一眼小孩,“那你得天天过来。白天我有法子,晚上可搞不定他。”
林和平:“天天过来。这边出不去,不论往哪儿跑都丢不了,还有人跟他玩儿。厂里没人跟他玩,还容易被机器碰到。”
“那你就辛苦了。”周建业道。
日子再辛苦,也没上辈子苦。
上辈子家里事烦,她每天还得骑车自行车上下班。
现在可不用踩自行车。
林和平道:“顶多辛苦两年。过两年买了车就好了。”
“怎么解释?”周建业问。
林和平摇了摇头,“不用解释。他们会给我找理由。”
周建业知道“他们”是指厂里的工人和清河村的人,“比如?”
“县里给我配的车。”
不论是有家食品厂,还是火腿肠厂,还是林向前搞的服装批发,无不提醒十里八村的百姓,这边虽处北方,离高楼大厦林立的南方甚远,这里的百姓一样可以做生意。
没本钱开蛋糕店,可以开包子店,油条店。没钱搞服装批发,可以找林向前拿货,在县里卖,或者走街串巷兜售。
县政府又给企业很大优惠,还帮助小企业牵线,以至于不过几年光景,勤劳肯干的人哪怕没达到小康水平,也丰衣足食。
老百姓有钱,消费上来,县里的税收自然也跟着上去。
周建业想到县里的书记都配上小轿车,给林和平这个食品厂厂长配车,也说得过去。毕竟,食品厂是林和平办起来的,现在还是青苗县纳税大户。
周建业道:“看好了?”
“还没有。更新换代太快,今年看好,明年说不定还有更合适的。”林和平道。
周建业看一眼儿子,“可现在离九月份开,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让他去哪儿?”
“过几天安宁过来。”林和平道,“让安宁和陈然看着他。再过些天宁宁和平安就回来了。”
四个人能看住一个孩子。
周建业放心下来,“安宁几个月了?”
“五个月。”林和平算算日子,“跟周周的生日差不多。”
小孩不禁问:“妈妈叫我干啥?”
“妈妈说,过些天凉快了,我们去首都。”今年春节没回去,前些天周建业的爸妈又想过来,林和平就告诉他们,春节带孩子去首都过年。
小孩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首都,也不知道首都是什么,摇了摇头,“我不要去。妈妈,我们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