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得帮帮我……”
下午放学
季灿灿拎着书包往公交车走,刚到站牌远远就看得到那下面站着一人,那位季灿灿的生母沈桂香。
沈桂香自诩双职工家庭,又爱洁,衣着打扮朴素,但神情有莫名优越骄矜,手腕戴着一只表,因为年份久了,被衣袖盖住一半,绷着脸严肃审视。
“我等了好久了。”
开口就是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季灿灿觉得有趣,当初在季家那些天恍如隔世,但沈桂香留给她的印象深刻,对她刻薄挑剔,习惯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来挑剔她,现在也觉得有恃无恐,明明是要求人办事,还带着发号施令的气势。
“去那边说吧。”
沈桂香一愣,指的是对面路上一家新开的咖啡店,这是外国玩意儿,在燕城开了好几家,但进出的客人都是年轻男女或是外国人,她路过时心里犯嘀咕,从没进去过。
季灿灿笑眯眯的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付钱。”
没叫一声妈。
沈桂香本能觉得事情不对头,又不能退怯说不去,冷冰冰的点头,佯装淡定的往咖啡厅走。
进门就是一股苦苦的怪味儿,闻一鼻子人就精神多了,坐到软乎乎的沙发上还有服务员来送菜单。
季灿灿仿佛驾轻就熟,点了两杯摩卡,还有两分小甜点。
“尝尝看喜欢么?”
沈桂香余光瞥见季灿灿的动作,小心翼翼学她,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而后装着不喜欢放下来,没再动。
她知道这是季灿灿给的下马威。
季灿灿也知道沈桂香心计不一般,没打算这点小动作唬住她,但目的达到就够了。
“找我什么事?为了季曼玲?”
沈桂香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性子,可想想这丫头离开前整的那一出让她在多年老邻居面前没脸,不敢轻敌。
“我听说你和杜君兰认识,关系还很好,怎么在一旁看笑话,曼玲夫妻俩和她是亲姐弟,闹成这样对杜君兰名声也不好,她现在正是比赛的关键时候,如果有个万一,前面不是白费功夫了?你是她朋友总不愿意她一身官司,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什么事都让外人知道,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那时,季灿灿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季灿灿确实有这个忧虑,皱了皱眉:“出身不能选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难道等功成名就养着一家子蛀虫吗?杜君兰又不欠他们的。”
沈桂香攥紧拳头:“家和才能万事兴,如果以后光棍一条,被人欺负连个依靠的人都没……再说,军强不是不成器,只是没什么机会放手干,总得多给她点机会。”
“是么?”
季灿灿垂眸吃了蛋糕,品过味儿来了,杜君兰是试验品,假如能成功,那沈桂香再找上她,为小儿子季志华铺路,单看她苦口婆心的表情,还以为是多么关心人呢。
“您这话就忽悠傻子去吧,你是不知道那一堆累赘多招人讨厌吗?没他们,杜君兰只会过的更好,我也是,您这些念头还是收一收吧,不然也太不知廉耻了些。”
就算兄弟姐妹互相扶持,也得有感情好的前提,谁会一直付出,强者得不到财力支持,弱者最起码给予力所能及的关心和爱护,一样都无的话,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何况,杜军强就是一扶不起的刘阿斗,至于那季志华,在季灿灿心中的讨厌程度与沈桂香并排。
“我改主意了,原本以为你会找我说点别的,谁知道是这种糟心话题,账单还是AA吧。”
季灿灿叫来服务员付了一半钱,多出来的找零给了小费,施施然离开。
服务员拿了小费,约莫明白她的用意,礼貌的微笑问:“女士,您是现在结账还是……?”
沈桂香就没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咬紧牙问:“多少钱?”
“一共三十五块。”
大半个月的工资,这季灿灿!果然是讨债的!
季灿灿走出老远还不停笑,回家在小区门口遇见陈序,就把这事说给他听了,陈序又生气又好笑,又不能直接说沈桂香厚颜无耻。
“好像咱们几个的父母都不太合格,我们也不是傻傻听话的孩子……”
这么一想,挺糟糕的。
陈序迟疑地说:“也有,小姨他们还有蒋叔,都对孩子很好,小时候我很羡慕。”
不管家事如何,至少对孩子无可挑剔,两辈人感情融洽。
话说完他有些忧愁,很好奇这样的他们能当好父母吗?之所以不敢仔细思考孩子的事,是不是因为也有这些的影响?
季灿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原生家庭有缺憾,但很喜欢孩子,陈序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给杨奕未出生孩子的礼品是他挑选了大半,待楼上楼下可爱小孩子也很有耐心,睡前会不经意的摸着她肚子,目露期待。
“我们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把孩子给宠坏了。”
计划生育只生一个,不用忧虑兄弟姐妹不和,但他们俩貌似没有严父严母的天赋。
季灿灿拍拍他肩膀:“同志,以后对孩子要拿出去年教我高考的气势。”
高标准严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