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如兰花,手拈轻绸,一双妙目望着远方,唱道:
“凉风起兮天陨霜,怀君子兮渺难望,感予心兮多慨慷。”「注2」
这歌声在一片繁盛中有些许清冷的哀伤。
在这部戏里,赵飞燕的初恋和真爱是曾经在林中与她一起射鸟,送她《双凤离鸾曲》,现在在台下为她抚琴的侍郎庆安世。
可他们如今虽然能够再次相见,心中的感情却密不能言,只能以琴歌互诉衷肠。
盛慕槐边歌边舞,清澈嘹亮的嗓音响彻了国家大剧院。
大风之中,赵飞燕厌倦了宫廷纷扰,产生了不如乘风归去的想法。
成帝大惊,忙派庆安世登上高台扯住飞燕的裙摆,让她不要御风而去,羽化登仙,把赵飞燕清下了高台。
这一段的难度非常高,踩跷在方寸之间的地方舞蹈已经很难了,更别提还要舞那么长且没有支点的绸子,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踩到垂落的长绸跌下高桌,造成演出事故。
但是盛慕槐演得十分轻松惬意,那绸带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似的绕着她纷飞旋转,从未阻碍过盛慕槐的行动。
所以当她唱完最后一段表达自己要归去的流水后,全场掌声雷动,甚至有来看戏的老艺人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因为盛慕槐已经不仅仅囿于辛派的框架,而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和盛世。
辛韵春后继有人,京剧旦角艺术也后继有人。
当然,这出戏出彩的不只是盛慕槐,还有万星明饰演的赵合德。
万星明从小在凤山学戏,虽然盛慕槐认为自己还没有当师父的资格,没有让他正式拜师,但她毫不藏私的把自己的技艺传授给了他,从跷功到唱念做打,再到辛派剧目。
现在他也拥有了自己的大批戏迷。
两姐妹不止把戏里的汉成帝也把台下得观众迷得神魂颠倒,目不转睛。
无数台照相机、摄影机留下了两代辛派名旦在舞台上的倩影。
谢完幕,盛慕槐和万星明一起回后台,在路上还在和他说戏。
可一打开门,一个软软白白,扎了两个小羊角辫的女孩扑到她身上,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你刚才好像一个仙女呀!”
盛慕槐一看到她连眉眼都温柔了三分,蹲下来揉揉小女孩毛绒绒的脑袋,笑着说:“哇,那蓁蓁不就是小仙女啦!”
“不是的,太爷爷和太伯伯一直说我是小猴子,小山羊。” 凌蓁蓁认真地说,手摸了摸自己的羊角辫。
盛慕槐看女儿可爱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凌胜楼上前把女儿抱起来,点点她脑门说:“小猴子,让妈妈先坐下来卸妆。”
“爸爸刚才可紧张了!” 凌蓁蓁坐在凌胜楼手臂上揭老爸的短:“妈妈在桌子上表演的时候,我跟爸爸说话他都没听见!”
“爸爸当然紧张妈妈了。因为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是爸爸的宝贝。” 凌胜楼很认真地跟女儿解释,唇角微扬,把女儿放到一旁的座位上。
盛慕槐坐下来拆头面和卸妆,凌胜楼在一旁帮她,等她穿着水衣子站起来,才给了她一个拥抱,说:“演出很成功,恭喜你,我的盛老板。”
盛慕槐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单身狗万星明:虐着虐着就习惯了呢,没有女朋友但是还是要努力微笑. jpg
凌蓁蓁捂住眼睛喊道:“星明哥哥说过,小朋友不准看亲亲!”
盛慕槐放开凌胜楼,含笑望向万星明。
万星明:……凌蓁蓁,我再也不陪你和王弦那个小子偷偷看电视了!
换好衣服以后,凌胜楼和凌蓁蓁先去车库开车,盛慕槐去后门,跟等着她的戏迷们打招呼,签名,叮嘱他们回去的路上小心。
聊了十分钟,这才坐进停在不远处的奔驰轿车。
她和女儿一起坐在后座,凌胜楼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说:“爷爷叫咱们这两天回别墅去住,他明天来接宝宝,这样你去机场方便些。”
“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凌蓁蓁惨兮兮地把头靠在盛慕槐的手臂上。
“就三天,演出一结束我就赶回来好不好?” 盛慕槐揽住凌蓁蓁说。
“……好。” 凌蓁蓁皱着小包子脸,撅着嘴说。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想想没有妈妈管着,自己和王弦哥哥在小院里就可以翻天了,也就很快接受了爸妈要出差的事实。
她忘性大,一转头又开心起来,指着外面说:“妈妈你看,你在那上面!”
盛慕槐转头,原来是百货公司外墙挂着她给某款大牌手表拍的大幅广告。
广告里她穿着修身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黑色背景前,纤细的手臂上戴着一只手表,显得很有格调。
现在盛慕槐的名气早已不局限在京剧界。
她深知要在这个越来越泛娱乐化的时代,只有让自己更多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才能更好地传播京剧。
因此,她虽然并不拍电视剧,却在去年和知名歌星合作了中国风流行歌曲,那首歌传唱遍了大街小巷,掀起了中国风和戏腔热潮。她拍的广告在央视和各大卫视播出,应周青蓉的邀请,她也在周青蓉当主角的电影里客串过一两回。